張璟川和曹明勝領著兩萬餘鐵騎,
無視了清軍在南面的兩道防線,也繞過了連雲關。
一路向北,向北,向北。
現在,
已經抵達了距離盛京只有百餘里的奉集堡。
花費的時間,其實挺多的,
雖說這一路上並沒有遇到清軍的阻截,純粹只是在趕路,但也用了五六日。
騎兵,特別是大規模的騎兵,
行進速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快。
人可以一天不吃飯,累了可以堅持,但馬兒不一樣,需要休息,需要走走停停,需要停下來補充水和食料以便恢復馬力。
遼東並非蒙古,做不到一人兩馬或者三馬。
若要高強度行軍,騎兵一日夜行軍百餘里已經算是到頭了。
但張璟川為了最大程度的實現隱蔽性,一日十二個時辰,只有天黑之後的五個時辰在趕路,就相當於一日夜只能行進六七十里。
為了達到穿插敵後的目的,
這一切,
都是值得的。
在奉集堡,藉著清軍的糧草補充完接下來數日的口糧後,他們藏入了林子裡,等待著黑夜的到來。
“侯爺,盛京城高池深,城內守軍雖只有萬把人,但都是正黃旗和鑲黃旗的精銳,僅憑咱們這兩萬騎兵,恐怕難以順利攻下盛京!”
曹明勝擔憂道。
其實一開始,曹明勝在得知侯爺要出奇兵至盛京時,心裡就有些擔憂。
但想著侯爺自遼東崛起以來,幾乎未嘗敗績,一定準備有後手。
可這幾日下來,
曹明勝並沒有看到自家侯爺的其他準備,所以才有此一問。
侯爺正坐在一塊岩石上,將手裡的麵餅掰下一小塊,放進嘴裡咀嚼著,
囁嚅道:
“別說兩萬騎兵了,就是再多兩萬,沒有火炮的協助,也是難以攻破盛京的城門。”
“那咱們這是……?”曹明勝疑惑道。
“等援軍?”
“可咱們的兵馬都被牽制在海州衛和連雲關,短時間內恐怕難以突破清虜的防線……”曹明勝擔憂道。
張璟川抬眼看向曹明勝,嘴角一咧,笑道:“本侯,等的是清人的援軍!”
曹明勝眉頭一挑,訝然道:“侯爺是想圍點打援?”
張璟川笑了笑,沒有說話,繼續掰著麵餅。
“東寧衛的清軍,會回援麼?”曹明勝問道。
“這不是會不會的問題,是肯定會的問題。”張璟川將剩下的半張麵餅重新放回布袋子裡,“老實說,這種圍點打援的手法,若是換在幾個月前,本侯還真不敢去用。
至於現在嘛,皇太極臥病在床,時日無多。
清廷即將面臨政權交替的關鍵節點上,盛京城裡,表面上同仇敵愾,但暗地裡也會有暗流湧動。
無論是大清的皇上,還是咱大明的陛下,的確有太多的不同,
但歸根結底,
兩邊的權利架構是一樣的。
越是接近權利的中心,對於那把龍椅的野心也會越大。
就像那些商賈,誰又會嫌自己的錢多呢!”
曹明勝眉頭緊蹙,沉默了。
張璟川見其還是不明白,便繼續解釋道:
“你不用想得太複雜,這世界本就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
皇太極之所以能成為皇帝,努爾哈赤的遺詔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還是皇太極是四大貝勒裡最有實力的,有實力,才能坐得穩這個皇位。
而皇太極的實力,最具象化的體現,就是正黃旗和鑲黃旗。
這也是為什麼,
皇太極把戰力最強的兩旗兵馬留在盛京的原因。”
“侯爺,卑職明白了,”曹明勝若有所思道:“皇太極不會讓這兩旗本就不多的兵馬損耗在咱們身上,所以,皇太極必然會調東寧衛的代善領兵回援!”
“對嘍!”張璟川咧嘴笑道:“越是在這個時候,清軍裡的那些個手握重兵的王爺、貝勒、旗主,越會急於向皇太極表達忠心。
如此,
才不會在皇太極為新君鋪路之時被清算。
不管是清也好,明也好,以及歷朝歷代的王朝,都是這尿性!”
不知為何,
曹明勝在聽到自家侯爺這一些言辭時,心裡並不覺得這是僭越,反而對張侯爺的崇敬又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