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海關到永平府,再到順天府,最後抵達京城。
全程六百餘里,張璟川一行足足走了十餘天,若不是中間換乘舟船,花費的時間還得再久一些。
一路上,
各府縣的官吏,無不熱情款待,若不是不便收禮,恐怕他收到的禮物能堆積如山。
也許,
各府縣的官吏們知道他張侯爺遲早是要入關的,所以盡皆過來示好。
而張璟川心裡也清楚,
朝廷被川陝兩地的流寇搞得焦頭爛額,急需自己率軍入關剿寇,所以提前和這些官吏打好關係,也方便遼東兵馬入關後,方便就地籌糧。
另外,
也方便金州商會把更多的產業帶到關內來。
只是這一路上,讓張侯爺唯一覺得彆扭的,就是當地士族豪紳的態度。
畢竟,
他張璟川在遼東搞土改,使得遼東計程車族豪紳大受影響,一些與金州商會有所交集,依靠一些生意上的往來,還能夠立足。
可那些純粹依靠侵吞土地,壓榨農戶而生存計程車族劣紳,就只能拖家帶口的往關內跑。
也正是在與這些官吏豪紳們的應酬裡,
他張璟川才意識到,自己想要入關,真正的敵人或許不是來自朝廷,而是這些像地頭蛇一樣計程車族豪紳。
自己還耕於民的政策,以民為本的思想,不僅動了人家賴以生存的利益,更是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
這就像是你讓那些以肉為食的野獸,讓他們改素一樣,幾無可能。
要麼,
把他們斬盡殺絕,只留下食草動物,但這並不符合自然規律。
所以只剩下最後一條路,那就是開創一條符合國情的特色道路,那就是主動孵化資本主義的萌芽。
就像是金州商會一樣。
如果把金州商會比作國有制,那麼在國有制的基礎之上,再催生出大量的私有制。
讓那些原本依靠吞併土地、壓榨農民的地主豪紳,轉型為工商業。
鼓勵他們僱工建廠,把過剩的產能向外輸出,高麗、倭國、蒙地、奴兒干都司,甚至沙俄和西方諸國,那都是待傾銷的市場。
將國內大量的產品外銷,促使白銀、黃金回流,以實現貿易順差。
如此,
既能促進國內經濟增長,也能增加國家收入。
與此同時,也能夠增強綜合國力,促進技術發展。
……
崇禎十六年,九月。
張璟川一行,順利抵達京師。
京城的東城門,大大敞開著。
平虜侯爺今日進京的訊息,在昨日就有快馬送入宮中。
雖說京城裡的朝臣等高階品官員沒有出城相迎,但中腰部以下的官吏已經早早的出城做迎接準備了。
當然,
像張璟川這樣的軍功侯,又是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若是沒有一個身份極高之人坐鎮,恐怕也是有失禮數。
所以,朱由檢便讓皇太子朱慈烺代父迎接平虜侯爺。
而且張璟川的頭上還頂著一個太子太保的官職,名義上有教習太子之責。
所以,
皇太子朱慈烺代父迎接大明的軍功侯進京,不僅解決了皇帝不方便親至的苦惱,也可讓太子城外迎師成為一段佳話。
按理來說,
若只是一個軍功侯入京,是沒資格受百官相迎的這份禮遇的,
但奈何張璟川這個軍功侯不同以往,其腦袋上頂著的光環,實在是太多了,隨便拿出一樣都是普通勳貴子弟一輩子無法企及的。
在城外十里的位置,禁軍組成的隊伍以及禮部籌辦的儀仗皆在此地等候。
遠處的馬車,
緩緩行駛而來,馬車的後面是親衛營的甲士,他們在進入山海關時便穿上了甲冑,以彰顯平虜侯府的威儀。
張侯爺下了馬車,
有甲士上前送上黃金鎖子山文甲。
這鎖子山文甲當然不是黃金鑄造,之所以帶黃金兩個字,一是鎏金紋路,二是帶黃金兩字顯得尊貴。
張侯爺一邊在護衛的幫助下著甲,一邊朝遠處的迎接隊伍努了努嘴,
道:
“一個高階官員都沒來,至於整這種百官相迎的場面麼?”
一旁的高公公賠笑道:“大家都知道朝廷和遼東貌合神離,朝裡的臣公在這個檔口更得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