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六年,八月中。
吳國忠率領遼東第一鎮軍,兵馬兩萬,進駐山海關外五十里處的廣寧中前所;
赫舍裡索尼攜滿騎軍近兩萬騎,進駐山海關外二十里處的營堡八里鋪;
畢力克圖攜蒙騎軍兩萬,進駐八里鋪北面三十里處的鐵廠堡。
至此,
張璟川在山海關外陳兵六萬,一邊就地編訓,一邊整軍備戰,隨時準備揮師南下。
與此同時,
遼東水師第二艦隊,由水師參將黃蜚統馭,攜三桅蓋倫帆船兩艘、福船十艘以及其餘中小型船隻三十餘艘,以永平府南部的祥雲島為據點,遊弋在大沽口附近海域。
當這些訊息傳至當地府衙,各府縣官員無不駭然,紛紛向上級衙門稟報。
訊息傳回京城,
致使京城裡的達官顯貴們無不惶惶自憂,反而是那些城裡的百姓,卻淡定得多。
茶餘飯後,也以此做談資。
田府後門,
一身長袍的田弘遇悄然走了出來,快步走入一條巷道。
巷道里有一輛馬車,早已等候多時。
田弘遇上了馬車後,馬車在車伕的牽引下,往城西駛去。
“草民許作見過田大人。”
馬車內,一名身著錦衣的中年男人向田弘遇拱手見禮道。
“你就是李鎮撫使安插在京城的暗諜?”田弘遇不敢怠慢,趕緊頷首回禮道。
許作笑著點頭道:“草民在城西開了一間染布坊,田大人若有需要,可以多來草民的染布坊照顧生意。”
田弘遇會意後,頷首道:“那是自然,我回去以後就支會府裡的管家去許掌櫃的染布坊認認門兒。”
許作將車簾撩開了一道縫隙,掃了一眼外面的街道,
開口問道:
“這兩日,朝廷可有什麼動靜?”
田弘遇點了點頭,正色道:“侯爺在山海關外陳兵數萬,遼東水師又出現在大沽口附近海域,使得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心生不安,就連陛下的臉色也都不怎麼好看。
而且,
你應該也知道,這些日子以來,進出皇宮的大臣比往日要多了不少,停放在宮門口的馬車把路都塞住了。”
言罷,
田弘遇忐忑的搓著手,低聲問道:“侯爺打算何時揮師入關?”
許作看了田弘遇一眼,道:“昨晚收到山海關那邊的訊息,想必現在,侯爺已經入關了。”
“這麼快?”田弘遇不禁掩嘴驚呼道:“我遼東兵馬果然驍勇善戰,僅數日之功夫就攻破了山海關,真好!”
許作抬眼看向正自激動欣喜的田弘遇,眉頭微挑,平靜道:“侯爺隻身入關,身邊只帶了一些護衛。”
“什麼!”田弘遇的表情誇張,但聲音卻是刻意壓低。
“放心吧,”許作沉聲道:“侯爺入關後,都有咱們的弟兄跟著,就是入了京,咱們也有法子護侯爺周全!”
……
“陛下,臣剛收到訊息,張璟川入關了!”司禮監太監王德化開口道。
此言一出,
一旁的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竟不由的看了王德化一眼,眼眸中多少帶著些詫異。
東廠竟比錦衣衛先一步探查到山海關那邊的情況,
看來,
東廠在王德化的經營下,倒是有幾分氣象。
“哦?”崇禎帝朱由檢沉吟片刻後,略帶幾分猶疑道:“他真的是隻身入關?”
王德化點了點頭:“只帶了二十名貼身護衛。”
朱由檢不禁看了一眼王德化身旁的駱養性,接著試探道:“他張璟川,就不怕朕對他下手?”
當朱由檢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山海關外陳兵六萬大軍之事。
也是,
若自己現在下旨拒捕他張璟川,關外的數萬大軍便會揮師南下。
至於寄希望於吳三桂率軍阻擋?
呵呵,
若他吳三桂真有那般魄力和膽識,在錦州的時候就已經動手了,又何至於等到現在。
不過,
張璟川隻身入關,至少也算是表達出了誠意,
那自己就能讓他帶兵馬去中原圍剿流寇了。
“好!”朱由檢朗聲道:“既然朕的平虜侯隻身入關,便可見其誠意,傳朕旨意,平虜侯入關以後,各地府縣不得為難,各級將領不得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