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田府。
司禮監王德化坐於首座之上,兀自品茶。
田弘遇站在廳堂內,心神不寧,眼眸閃爍,或許是因為有些緊張,兩隻手不斷的摩挲著衣角。
“田大人,”王德化放下茶杯,抬眼看向田弘遇悠悠道:“記得你之前在錦衣衛任職過一段時間?”
“是,”田弘遇頷首道。
“聽說你與那李若璉之間頗有些交情?”
“呃……”田弘遇心中一慌,遲疑道:“是曾共過事。”
“呵呵,”王德化冷笑道:“自從李若璉被派去遼東關島以後,便與平虜伯相較莫逆,你可知道?”
“我與李若璉的確共過事,但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田弘遇神情緊張道:“至於他與平虜伯之間有什麼往來,我的確不知道。”
“那算了,”王德化站起身,嘆道:“還說你與李若璉相熟,想著讓你幫我走一趟遼東,若是事情辦好了,必然不會虧待你!”
田弘遇一聽原來是讓自己去遼東辦事,心頭不由一顫。
自從自己的女兒田貴妃死了以後,田家是一日不如一日,而自己這個左都督的職位又是一個閒職,再這樣下去,田家恐怕就要被排擠出京城了。
眼下,
若是能投效在司禮監王德化這邊,自己在朝中也算是有一靠山。
雖說遼東那邊正值戰事,但聽說李若璉在那邊跟著平虜伯混得還不錯,此次前去倒也沒什麼風險。
而且自己不習武事多年,王德化總不可能讓自己去遼東帶兵殺清虜吧。
“熟!”田弘遇笑著上前,給王德化添茶,開口道:“怎會不熟呢!李若璉秉性剛直,當初能做到指揮使,我可是幫他擦了不少屁股呢,在都護府裡,也就我與他能夠把酒言歡了。”
“哼,”王德化冷哼一聲,瞥了田弘遇一眼,然後重新坐了回去。
“敢問王大人,到底是何事啊?”田弘遇不由問道。
“陛下懷疑平虜伯降清……”
“啊!?”田弘遇還未等王德化把話說完,竟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慌什麼!”
王德化白了田弘遇一眼,沉聲道:“兵部尚書陳大人覺著平虜伯不可能降清,所以,才想找一個信得過的人幫忙跑一趟復州衛。”
接著,
王德化便將此行的任務說給了田弘遇。
其實對於田弘遇而言,這個任務並不難,其實就是代表朝廷去見一見平虜伯,打探一下平虜伯的心思,再看一看復州衛如今的現狀。
王德化之所以不找東廠的廠衛過去,主要原因還是太過正式了。
平虜伯起於微末,晉升速度之快,在京城和朝堂又沒有故人,
所以,
王德化只能從張璟川身邊的人下手。
唯一合適的便是曾在京城擔任過錦衣衛指揮使的李若璉了。
但這李若璉秉性剛直,又不趨炎附勢,所以身邊的朋友大多是一些錦衣衛千戶或是百戶,派這樣的人過去,又顯得不太體面,代表不了朝廷。
所以,
王德化只能選擇田弘遇了。
這田弘遇曾在錦衣衛任過指揮,聽說與李若璉關係不錯,後來女兒嫁入宮中以後,田弘遇被封為左都督,雖是一個閒職,但畢竟官職擺在那裡,還算是體面。
讓田弘遇以拜訪故友為名,前去復州衛拜會平虜伯,身份上也還能夠得著。
王德化離開之後,
田弘遇的身體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癱坐在椅子上,腦子開始迅速的運轉起來。
雖說此行不會有什麼危險,但他還是想把差事辦好。
便在這時,
一名女子款款走了進來,輕聲道:
“義父?可是有什麼煩心事麼?”
田弘遇轉過頭,將目光看向自己從蘇州帶回來被他認作義女的陳圓圓。
他本想將陳圓圓送進宮,獻給陛下。
還沒來得及找門路,王德化便讓他去遼東復州衛拜會平虜伯。
從王德化提及平虜伯的語氣中,他能聽出陛下對於平虜伯的看重,也能察覺到陳新甲和王德化對於平虜伯既不聽調也不聽宣的態度感到無奈。
如今整個京城裡,大街小巷中,只要一提及遼東的戰事,便會說到平虜伯。
每每談到平虜伯,無不叫好稱快。
看著陳圓圓如此傾國傾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