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降清!?”
張璟川騰的一下從首座上站了起來,兩隻眼睛瞪著田弘遇。
“他孃的,誰往老子身上潑的髒水?”
田弘遇汗顏,低著頭沒有說話。
“伯爺,”黃蜚開口道:“現在關內關外都在傳您降清的謠言,就連清軍那邊也以此勸降廣寧城內的明軍!”
“呵呵呵呵呵,”
張璟川直接氣笑了。
生氣歸生氣,但卻不影響他冷靜的思考這背後的緣由。
首先
聽田弘遇所言,
自己降清的謠言是從宮內傳出來的。
這隻有一種可能,
就是因為自己的抗旨,導致朝堂上的某些人懷疑自己並給自己身上潑髒水。
而兵部尚書陳新甲和司禮監王德化為了驗證此事的真偽,所以才讓與李若璉有些故交的田弘遇跑這一趟。
至於清軍用此事來勸降廣寧城內的明軍,目的就很明顯了。
一來,
摧毀廣寧城內明軍計程車氣和抵抗意志。
二來,
預設平虜伯降清一事,並推波助瀾。
這樣一來,自己就是黃泥巴掉進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何況自己本就抗旨在先,就更加坐實這一點。
只要朝廷相信自己降清了,必然會斷了遼東關島的供給。
一石二鳥,清軍那邊玩兒得一手好陽謀啊!
不過,
清軍那邊忽略了一點,
那就是自己抗旨的那一刻起,朝廷就已經斷了遼東關島的供給,
而張璟川這邊,也早就做到了自給自足。
對於他張璟川而言,唯一的影響,不過是剛剛打響的名聲,
但這名聲,對他來說,卻也最容易賺回來。
想明白這一點後,
張璟川將目光看向田弘遇,笑著問道:
“田大人跨海而來,不僅僅只是為了來驗證本伯降清的謠言吧。”
“伯爺降清的謠言,陛下自然是不信的,”田弘遇抿嘴一笑,恭聲道:“只是廣寧那邊的形勢嚴峻,陛下想知道伯爺如何才能出兵,以解廣寧之圍。”
“嘶——”張璟川故作惋惜道:“遼東這地方吧,地廣人稀,外租肆虐,若當初有一強藩鎮壓此地,又怎會讓清虜做大。”
田弘遇皺了皺眉。
他混跡官場多年,怎會品不出平虜伯話裡的意思。
言外之意就是,
讓朝廷在遼東設藩,他平虜伯為遼東總督。
只是讓田弘遇心中擔憂的是,一旦遼東設藩,以平虜伯如今的實力,完全可以做到藩鎮自治。
要知道,
當初太祖皇帝建國之初,也在各地設有藩鎮。
可各藩王的屬地根本養不活麾下的兵馬,幾乎都是靠著朝廷在供養。
但凡能夠做到自給自足的……
田弘遇心頭一顫,因為他想到了成祖皇帝。
念及於此,田弘遇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駭然之色。
難道,
他平虜伯是想……?
若自己能夠傍上平虜伯這棵大樹,一旦事成,那自己豈不就是從龍之功臣!?
張璟川自然不知道田弘遇心思百轉之下的各種腦補。
見其眼眸閃爍,微揚的嘴角流露出一絲嘚瑟,張璟川不由皺眉道:“田大人?”
“啊?”
張璟川的一聲輕喚,將田弘遇從榮華富貴的臆想中給拉了回來。
“哦,”田弘遇低著頭,悄悄抹去嘴角溢位的哈喇子,恭聲道:“卑職明白!”
“明白了?”張璟川略微有些詫異,自己可還什麼都沒說呢。
“明白!”田弘遇的臉上掛著一副放心,我懂你的神情。
此時的田弘遇,心情無比愉悅。
他竟有一種自己這匹千里馬終於找到伯樂的欣喜和暢快。
自己為官多年,一直以來都是不溫不火,沒想到,今日,他終於投得明主!
而且,
他覺得平虜伯已經暗示他了,暗示他幫忙說服朝廷在遼東立藩……他平虜伯,要成為遼東的主人,遼東的王!
並且,
總有一天,他張璟川要君臨天下,開創千古偉業!
忽然間,
田弘遇覺得自己的肩上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