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在惠子有些走神的期間,坐在她對面的慶藏在消化完她剛才傾倒的那些有關花子日常調皮的苦水後,突然哈哈大笑。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原來惠子小姐是在為這些幸福的小事而感到苦惱啊?”
“幸福的小事?慶藏先生,請您認真一點……”
看著庭院裡舉著一件溼衣服,被戀雪追得到處跑的花子,惠子再次無奈嘆息。
她下意識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當然,沒有真喝,剛入口就被她嘴裡的淤泥給吞噬了。
“您是不知道,那孩子最近越來越調皮了,練武不好好練,禮儀不好好學,平常總愛在我身邊搗亂,喜歡欺負別人家的小孩,晚上睡覺時還總是黏著我……我實在有些難以招架。”
惠子現在是越來越後悔,她當初怎麼會看上這麼一個愛鬧騰的小鬼?一定是那晚天太黑眼瞎了。
聰明是聰明,但全聰明在了讓她不省心的地方……
“嗯嗯!”
慶藏不斷點頭,耐心聽惠子吐槽完後,才突然反問道:
“可是啊,惠子小姐,你口中這些花子姑娘的調皮搗蛋,不全都是你縱容出來的嗎?”
惠子聞言,拿著茶杯的手突然頓住。
我……縱容的?
“難道不是嗎?”
慶藏掰著手指,一件一件和她算。
“你看啊惠子小姐,你說花子起床不梳頭,這難道不是因為只要她不梳,你就會親自幫她梳嗎?
你說花子會在你織布的時候故意搗亂,這難道不是因為每次她只要這麼搗搗亂,你都會願意陪她去玩嗎?
你說花子會在你靜坐的時候故意弄亂你的頭髮,但惠子小姐,你不是也一次都沒有阻止過她,每次都任由花子胡作非為嗎?
你說花子經常會偷穿你的和服,可惠子小姐你如果真的有因此生氣的話,花子她又為什麼每次都能找到你的和服呢?
還有那個,你覺得花子姑娘晚上要和你一起睡覺很麻煩,惠子小姐你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最後不還是每次都會答應嗎?
所以啊,惠子小姐,你仔細想想,你口中這些花子姑娘的小毛病,難道不都是你故意縱容出來的嗎?
口口聲聲說很麻煩,卻從來沒有想過真的去糾正呢……”
“我……縱容?”
惠子有些發愣,她似乎是沒想到慶藏會說出這番話,突然有點不知所措。
但很快,她便為自己找到了理由。
“不是的,慶藏先生,我不是沒有想過要去糾正,我只是沒有想到,這世界上竟然會有這麼頑劣的小孩,明明我小時候都不是這樣的……”
惠子說的是實話,無論是她還是兩位兄長,他們小時候都是很乖的型別,從來就沒有過父母說了還不聽的情況。
嗯,偷偷去看望緣一兄長這一點除外……
“原來如此。”
慶藏點頭,繼續問道:“那惠子小姐都是怎麼糾正的?”
“就是告訴花子,不能這麼做……”
“那打手了嗎?”
“欸?”
“就是用竹板打手心,小孩子都怕這一招。”
“不,這個倒沒有……”
“為什麼沒做呢?”
“我認為,體罰是不好的……”
這句話剛說出口,惠子就下意識移開了目光。
她不是沒有想過這麼做,只是每次有這個打算時,她都會想起很久以前被母親朱乃用竹板打手心的經歷,真的非常痛。
正因為知道很痛,所以她才認為這樣做不好……
“不忍心就是不忍心,哪有這麼多好不好的……”
慶藏的聲音尖銳又刺耳,讓惠子突然有些惱火,將手中茶杯緩緩放下,她忍不住再次提醒道:
“慶藏先生,請您認真一點,我這次來是真的……”
“師父~”
還沒等她說完,身後就傳來花子的大喊聲。
只見她手中拿著一朵不知道從哪裡摘下來的野花,一臉開心地跑了進來。
“快看!這朵花開得好好看!師父你快過來!我幫你戴上!”
“不行。”
惠子果斷拒絕,用嚴肅的語氣說道:
“花子,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了,在外面的時候要時刻注意禮儀,這不僅是言談舉止方面,對於衣著打扮也是如此,像花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