頸的斷口處噴湧而出,黑死牟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迷茫。
為什麼只有你永遠都是特別的?
明明是斑紋劍士,卻能活到如此年齡;明明都已經瘦到皮包骨了,實力卻與全盛期幾乎毫無差別……
為什麼只有你能一次次打破這世間的常理,集眾神的寵愛於一身?
為什麼?!
無法言明的憤怒與怨恨灼燒著內心,黑死牟在這一刻,湧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想要殺死緣一的想法。
他不清楚為什麼緣一的這一刀沒能斬斷他的脖頸,但他明白,只要緣一的下一刀揮出,他的頭顱絕對就會應聲而落!
然而一秒、兩秒、三秒過去……緣一始終沒能揮出那決定勝負的下一刀。
他就這麼站在那裡,在陽壽耗盡後,離開了人世。
黑死牟愣愣地看著這一幕,愣愣地看著那低下頭,將刀尖插入土中,徹底失去了所有生機的緣一。
為什麼?
你為什麼非要在這個時候死?
你不應該再揮出一刀,直接斬下我的頭顱,讓我迎來榮耀的戰死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是在羞辱我嗎?!
“呃啊!!”
極致的屈辱和憤怒之下,黑死牟咆哮著向緣一揮動刀刃!
神之子的身軀被這一刀輕鬆斬為兩截。
飛濺的血液中,黑死牟看到了一個被刀刃劃開的小布包,裡面是一根同樣被斬為兩截的竹笛。
看到這根竹笛,黑死牟再次愣住。
他忽然想起,這好像是年幼時的他親手做來送給緣一的東西。
不知為何,他那從未哭泣過的眼中,淚水在這一刻突然湧出。
為什麼……你要把這種不值一提的東西一直帶在身上?
“……”
當惠子追著緣一的腳印匆忙趕到時,只看到手中拿著兩截竹笛,低頭站在一旁的黑死牟,以及他腳邊已經被斬為兩截的緣一屍體。
瞳孔驟縮,幾乎是瞬間猜到了這裡剛才所發生的事情,惠子什麼也沒說,只是沉默地走上前,用淤泥包裹住緣一的屍體。
或許她應該感到憤怒的,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對誰憤怒。
因為無論是緣一還是巖勝,他們都是她的兄長。
惠子很早就明白巖勝對緣一的內心,正是因為明白,所以這些年她才從未向巖勝透露過緣一還在世的這一資訊。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讓自己這兩位兄長見面,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
所以,緣一兄長,您是因為不願讓我看到這副場景,才希望我留在那小木屋裡的嗎?
可是,您又為什麼會知道巖勝兄長的接近?難道這就是雙胞胎之間那冥冥之中存在的感應嗎?
“惠子,你要去哪裡……”
身後,黑死牟終於從愣神中回過神,他的手中還握著那兩截竹笛,聲音裡充滿了迷茫與無措,其中似乎還隱含著一絲悲痛。
“兄長大人,我們不能讓緣一兄長就這麼暴屍野外。”
惠子停下腳步,輕聲說道。
“我會帶緣一兄長去他想回去的地方,您……要一起去嗎?”
“……”
直到最後,還是隻有惠子一個人帶著緣一回到了那座山上。
就在那位詩姐姐的墳墓旁,她用淤泥挖開泥土,將緣一的屍骸整齊地放入其中,卻唯獨留下了那柄黑色的日輪刀。
“說起來,有個問題,我好像一直沒有問過兄長大人您。”
淒涼的月色下,惠子跪坐在土坑旁,低頭看著緣一那張蒼白衰老的臉。
“您相信,這個世界有神存在嗎?”
她問道,又自言自語道。
“雖然在很小的時候我曾隨著母親一同信仰過太陽神,還常常向祂祈禱,但其實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已經不信了。
如果神明知這世間有不公,想要阻止卻無法阻止,那麼祂就是無能的。
如果神明知這世間有不公,可以阻止卻又不想阻止,那麼祂就是邪惡的。
如果神明知這世間有不公,既不想阻止又不能阻止,那麼祂就是無能又邪惡的。
如果神既想要阻止不公又能夠阻止不公,那麼,為什麼這個世界上仍充滿了如此多的不公?”
惠子一句一句的詢問,問到最後,連她自己都笑了。
“所以啊,兄長大人,這世間其實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