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十幾里路,那個墓室已隱沒入連綿起伏的沙丘中,太陽漸漸升高,驅散了寒冷,卻把熾熱的火毒留給沙漠。
“呯”地一聲,徐媛倒在地上,連帶著希克也摔倒了。
楊晨連忙扶起徐媛,卻見她臉色蒼白,眼珠向上翻,露出眼白,呼吸忽輕忽重,好像隨時會斷掉一樣。
大家都轉過頭來望著她,齊軍皺眉說:“怎麼回事?”
楊晨把她拉進自己懷裡,脫下上衣,為她遮著太陽,嘆息說:“疲勞過度,應該是脫力了。”
大家放下肩上的東西,一片哀嚎,也紛紛坐在沙上。
連續不停地急走十幾里路,就算經過鍛鍊的人也不容易,何況每個人都有負擔。
齊軍沉吟了一下,說道:“那好吧,休息一下。”
“口好渴啊,哪裡能找到水?”有人叫起來。
他一叫,所有的人都感到喉嚨冒煙,從昨天下午到如今,大家都沒喝一口水,一連串驚心動魄的事故發生,大家擔憂生命與前程,都強忍住了。
如今被火辣的太陽一曬,身體的水分急劇流失,乾渴就成了威脅生命的第一問題了。
“到處都是沙子,哪裡有水!”有人叫起苦來。
又有人絕望地叫:“沒有水,大家一天也堅持不了,我們死定了!”
“閉嘴!”
齊軍沉著臉站起來,刀鋒似的眼神刮過叫苦的幾人:“我說過,只要堅持向西邊走,一定能找到水!”
“我仔細觀察過了,這裡的草木,比墓室那兒茂盛一些,說明我們的路線是對的。實在渴得狠了,挖點草根樹皮,放在嘴裡用力嚼,也可以頂上一兩天。”
“我希望大家不要洩氣,更不要說些喪氣的話影響軍心,如果我再聽到這樣的話,別怪我不講情面!”
那幾個叫苦的人躲避他的眼鋒,不敢再出聲,大家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中。
霸龍這時跳起來,大聲說:“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齊軍見又是他反對,目中兇光隱隱。
“沒有水,我們忍了,食物匱乏,我們也忍了。但是,大家揹著受傷的人,嚴重影響速度,一天走不了幾里路,什麼時候才能進去這見鬼的沙漠?”
“也許不等大家走出沙漠,就全死在這這裡了……”
齊軍打斷了他的話,沉聲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霸龍哼了一聲,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你用不著拿那種眼神看我,告訴你,我並不怕你,只是讓著你!”
“你是特種兵,我相信你能領大家走出去,現在你說,沙漠還有多遠,我們是輕車簡從走出沙漠的把握大,還是負著傷員把握大?”
齊軍再無二話,猛衝向前,一個直拳打在霸龍的鼻子上,打得霸龍一個趄趔,鼻血長流。
霸龍用手一拭,目中兇光暴現:“媽的!老子剁了你!”
也一拳打向齊軍,齊軍側身閃過,一個掃腿把霸龍掃在地上,飛去三米多遠,爬不起來。
他用手指著霸龍,冷冷地說:“我不要你怕我,我只要你服從我,懂嗎?”
然後他把目光轉向大家,沉聲說:“這些受傷的兄弟,為什麼會受傷,大家都知道,沒有他們流血犧牲,這個時候可能大家都餓得走不動路了。我希望你們都記住,他們,都是你們的恩人!誰要敢忘恩負義,他……”
齊軍用手指著霸龍:“就是你們的榜樣!”
霸龍“呸”地一聲,吐了口帶血的口水,橫視齊軍:“你以為你能打,就可以強行干涉別人的自由?你他媽的算什麼特種兵?”
“他們是我們的恩人,不錯!但是,是一起死在這個沙漠,還是爭取一部分人活著走出去,哪個更有意義,你分辯不出?非要我們陪著這些恩人們死在這裡才甘心?他媽的狗腦子,就知道動手打人,我操你十八代祖宗的老母親!”
齊軍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並不理睬,對大家說:
“大家休息,我選幾個人出來,過會和我一起去找水源,如果沒有水,也多找些汁液飽滿的植物,運氣不好的話,可能要靠植物的汁液維持大家的生命了。”
他目光轉過眾人,問道:“有誰主動報名的?”
大家都垂著頭不說話,齊軍轉頭望向楊晨,楊晨單手撐著衣服,另一隻手按在徐媛的人中穴上,滿臉憂色。他又把臉轉過去了。
“我……我去吧!”那個枯瘦黝黑的漢子說:“我就是生活在沙漠的,我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