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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安定明站在他身後，將各種書名瞄入眼中，這些書飽經滄桑，不是經常被人翻閱過，就是輾轉了多次。
&esp;&esp;不多時，紙箱已空了大半，露出底部放置的零星雜物，一個稍顯樸素的木漆盒子靜靜躺在箱底，邱歸取出放置在其中的眼鏡，用衣兜裡的眼鏡布擦拭後戴上鼻樑。
&esp;&esp;待到視線重歸清明，他環視過家裡的一片狼藉，卻歇了收拾的心思。“走吧。”邱歸神色淺淡，一副不甚上心的模樣，但那其實是鈍痛之後的反應。
&esp;&esp;和要搬走的書相比，收拾出的衣物少得可憐，被邱歸全部裝進了布包。為著腿腳的不便，他沒有拒絕安定明主動借住的提議，後者也向他保證近來安平晦不會住在此處。
&esp;&esp; 暫歇
&esp;&esp;比起先前心存諸多顧慮，麻煩事多起來後雖分去邱歸不少心神，卻也讓他再無暇思考橫亙在二人關係間的種種，這於他而言是混亂後的片刻喘息。
&esp;&esp;他非常清楚自己遠沒有對方在這件事上的坦率，哪怕那是因為對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感情的變化。
&esp;&esp;回去的路上安定明同樣叫了計程車，天色已暗，路燈折射在車窗上的光芒讓邱歸鏡片下的雙眸晦明不清。
&esp;&esp;但車內不似之前的靜默，邱歸的嗓音沙啞又平和，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安定明閒聊，安定明覺得他精神頭好了不少。
&esp;&esp;“我待會兒會去學校一趟，幫你把書和作業拿回來。”“那你再去買點慰問品吧。”見這人沒了白日懟人的氣焰，邱歸便開始得寸進尺地使喚人。
&esp;&esp;安定明對他的這番作態未予置評，但後來晚間的時候，邱歸發現一袋黃澄澄的橘子放在餐桌上。
&esp;&esp;飯廳天花板上的暖光吊燈暈出柔和的熱意，邱歸正盯著投射在書頁上的陰影出神。安定明換了一件白色羊絨衣，穿著涼拖鞋，剛衝完澡的他髮絲上密佈著一層細細的水珠。
&esp;&esp;“不擦乾會著涼感冒的。”邱歸剛欲起身又無果地跌坐回去，他身上裹著自帶的棉衣，露在外間握筆的手凍得通紅，連指尖也是透涼的。
&esp;&esp;安定明隨手把毛巾往頭上胡亂扒拉一通，有些好笑地看著這個身殘志堅的“球體”。
&esp;&esp;“主衛有浴缸，你要用的話我現在就去放水，待會再幫你換藥。”邱歸摸著發癢的鼻頭，悶聲應下。
&esp;&esp;安定明剛走出兩步，又回頭道：“橘子上火，你這嗓子幾天就別碰了，我用剛買的梨給你熬了潤喉湯，溫在灶上。”
&esp;&esp;邱歸丟下手中的筆，迷迷糊糊地沒把這些話放在心上，等到對方扒下他的棉衣，把他扶到浴室的時候邱歸才發現癥結所在，坦誠相見的尷尬更甚於上次。
&esp;&esp;浴室裡氤氳著熱氣，熱浪裹挾著水霧貼在肌膚上，邱歸被扶坐在搬來的獨凳上，安定明俯下身替他除了腳上的紗布，又用擰乾的熱毛巾把黃色的藥漬擦乾淨。
&esp;&esp;期間他多次不自在地想收回腳，卻偏偏被握住了足底，只能透過蜷縮腳趾來表示掙扎。
&esp;&esp;青筋在白淨的腳背上根根凸起，安定明為避開他腳踝上的猙獰傷口，不經意碰到了側面那層皮下硌手的距骨。順著腳踝往上，他都能想象到那就是骨頭外面包了一層皮，忍不住蹙眉。
&esp;&esp;“你太瘦了。”“是有點。”邱歸還沒從剛才的觸控中緩過神來，下意識地輕聲答道。
&esp;&esp;安定明看他一副病得不清醒的模樣，又起身去搬了個獨凳，“把換下來的衣服放這兒。”
&esp;&esp;邱歸提著毛衣的邊，遲遲不肯褪下，“……你還是出去吧。”安定明瞥了他一眼，多少有些風水輪流轉的意味在裡面，卻還是堅持道：“你總不能穿著衣服泡澡吧，都是男人，沒關係的。”“那你別看。”
&esp;&esp;邱歸換了個坐姿，背對著他快速褪下衣物，最後只剩下了一條底褲。過窄的肩背撐不起寬大的衣物，髮尾已堪堪能蓋住一點脖頸，邱歸側著臉，緩緩摘下眼鏡，在視線模糊的情況下無意識地絞著指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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