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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邱歸閉了嘴，心想這年頭醫院什麼物價你心裡沒點逼數嗎？又想著自己還得靠別人揹著，只希冀能快點打到車，擺脫這尷尬的局面。
&esp;&esp; 微澀
&esp;&esp;邱歸坐在醫院診療室外的鐵製長凳上，左腳被纏上了厚厚的紗布，藥液與血交織浸染在潔白的繃帶上。
&esp;&esp;這時候看病的人很少，但來往行人無不在他的腳上停留住目光，有的還輕輕搖頭。他真的很想宣告一下自己沒有殘疾，白擔了過多的同情。
&esp;&esp;即便如此，邱歸也不敢隨意挪動左腳，手指緊貼在座椅冰冷的鐵皮上，平靜地接受自己將在很長一段時期內淪為“殘疾”的事實。
&esp;&esp;他把額角輕輕靠在椅背上，明亮的白熾燈分明地照在大理石地磚上，消毒水刺鼻的氣息鑽入鼻腔。腳步聲此起彼伏，邱歸愣神坐著，燈光在他的鼻樑上灑下一片陰影。
&esp;&esp;安定明提著一袋打包盒出現在走廊拐角處，又拉住過路的醫生詢問了幾句，轉身間就與他對上了視線。
&esp;&esp;“醫生說不用照片子，小心養著就好。”“沒有敲竹槓？”每次看到繳費視窗前交出的一張張紅票子，邱歸就覺得肉疼。
&esp;&esp;“要不還是帶你去照一個？”“得了，你真當錢是大風颳來的。”
&esp;&esp;安定明不置可否，遞給他一雙一次性用的竹筷，手裡捧著的白色塑膠盒還冒著熱氣。邱歸掀開蓋子，裡面裝著快溢位來的炒河粉。
&esp;&esp;開啟方式不對，此情此景下就該來一碗白粥，他腦洞大開地暢想著，又在下一秒被打回了現實。
&esp;&esp;“為什麼會沒有辣味？”邱歸苦大仇深地咬著筷尖，他口味重，不放辣的河粉對他來說和炒菜沒放鹽的概念一樣。
&esp;&esp;安定明端著另一盒炒河粉，那濃烈嗆人的辣味同時勾住了兩人的鼻子，他聽到這話後眉梢輕挑，“怎麼，就你現在那嗓子，吃辣的不是上趕著去給醫院送錢做喉鏡嗎？”
&esp;&esp;邱歸默默把自己當成了個殘疾的大爺，眼刀子卻止不住地往對方身上甩，最近的相處太過平和，讓自己遺忘了這人的反動本質。
&esp;&esp;風捲殘雲地解決完午飯問題，邱歸大度地把剛才的小插曲拋諸腦後，“你剛才怎麼去了那麼久，醫院還流行講價的？”
&esp;&esp;安定明沒告訴他走的後門，否則這時候哪掛得上專家號，十分淡定地讓邱歸佔了嘴上便宜。“某種意義上你說的沒錯。”講的是人情，否則就那幾個錢哪指望得上。
&esp;&esp;邱歸看著他扔出的塑膠盒準確命中了垃圾桶，又在自己面前蹲下。“上來。”“他們給的錢買不起一根柺杖嗎？”“能啊，就是要明天才能走到家而已。”
&esp;&esp;邱歸搭在他肩上的那隻手不安分地高高舉起，作勢要打，最後又狀似無意地輕輕落下。
&esp;&esp;雖然他今天對這人的嘴十分不爽，但對方的一雙手一直穩穩托住自己的身體，從未動搖。
&esp;&esp;當他好不容易再次適應了周圍異樣的視線，安定明已經又在路邊等計程車了。“感冒藥裝在我兜裡，你拿出來，我怕揣掉了。”“嗯？”
&esp;&esp;“你又在亂想什麼？”安定明感覺到背上這人完全沒在聽的狀態，無奈的同時又擔心他是因為傷口疼。
&esp;&esp;“啊，我在想我這樣還怎麼騎車上學。”邱歸剛剛腦補著自己單腳跳著去學校的模樣，簡直慘不忍睹。
&esp;&esp;“家裡沒人管你了嗎？”“算是吧。”邱歸低頭看著地上被安定明的足尖踢起仍有落處的石子，自嘲般揚起嘴角，對方此時卻騰出一隻手來，把從兜裡掏出的感冒藥放在他手裡，並言：“沒事，你還有我。”
&esp;&esp;不經意觸碰到安定明的指尖，邱歸的手指習慣性地後縮，但又在這短暫瞬間感受到了自指尖傳遞而來的，心上的溫度。
&esp;&esp;他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心情和安定明一道回了舊磚樓，安定明對周遭破舊的環境未予置評。
&esp;&esp;水泥臺階上遍佈的蛛網有時還會掛在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