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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 成之懷之
&esp;&esp;夏日的雨敲打窗，窗外的黑雲壓樹梢，樹梢上的鳥雀撲扇著翅膀，嘰嘰喳喳地叫著，去尋屋簷避雨。
&esp;&esp;御書房的門開了，梁瑞壓低聲音呵斥著門口的侍衛：“鳥兒這麼叫著，還不快趕走，吵了陛下和兩位殿下，小心你的腦袋！”
&esp;&esp;侍衛忙點頭哈腰，找著長杆子趕緊將躲進簷下的鳥兒趕走。
&esp;&esp;梁瑞叫人換了幾盞茶，再進去，將越武帝和晉王、臨安王已經半涼的茶換走，躬身退了出去。
&esp;&esp;孟欽將茶飲了大半杯，咂咂嘴說：“父皇的茶煮得真香，兒臣就算照著一樣的方子也煮不出這樣的味道。”
&esp;&esp;越武帝笑了笑，道：“梁瑞在伺候朕之前在尚茶局做事，當初啊，也是朕看他煮茶實在是好吃，才叫父皇將他賜給朕的，不然你們現在哪有這樣好的口福。”
&esp;&esp;孟欽笑吟吟道：“那該多謝皇祖父了。”
&esp;&esp;孟雲客低頭吹了吹茶的浮沫，只喝了一口就放下。孟欽看著他，隨口道：“四弟彷彿不怎麼喜歡這茶。”
&esp;&esp;孟雲客的臉僵了僵，嘆氣道：“臣弟少時身體虛弱，不適宜飲茶，年歲漸長這習慣就一直沒養成，總覺得苦澀。”
&esp;&esp;“四弟還像個孩子似的。”
&esp;&esp;“雲客比你年紀小，在你面前自然還是孩子。”越武帝放下茶盞，沉吟道，“去年朕讓雲客到外面歷練，回來之後成熟多了。如今夏日雨水大，兩江之地的堤壩最是要緊。”
&esp;&esp;兩江之地一旦決堤，百姓流離失所，顆粒無收。
&esp;&esp;每年這個時節，朝廷都要派大臣到兩江之地巡視，加固堤壩，防洪抗災。
&esp;&esp;而這派去的人，就是陛下的心腹之臣，這些年數位從兩江回來的臣子入主中樞，平步青雲，去兩江賑災的差事也慢慢地被當成是晉升的最大跳板。眼下黃現剛入兵部方一個月，便裡裡外外地查，上上下下地改革，孟欽之前苦心孤詣安插進兵部的人手就這麼被黃現給剪除殆盡。
&esp;&esp;朝上的人大多見風使舵，已經有人蠢蠢欲動。如果這次去兩江的人是孟雲客，他立功回來，風頭更盛，朝上又是另一番景象。
&esp;&esp;孟欽聽這話的前後，先一步起身，道：“兒臣領兵時曾在兩江周邊待過數年，對那兒極熟，兒臣願意替父皇分憂，定會辦好此事。”
&esp;&esp;越武帝沉默不語，孟欽的手指摳進掌心，有些忐忑。
&esp;&esp;良久後，越武帝再端起茶杯，含了一口，搖頭道：“有些涼了。”
&esp;&esp;再抬頭，他看向孟欽，道：“你有此心，父皇很是欣慰。你去兩江要多看多思，裴昭也在兩江，你若是有什麼事，可去找他商議。”
&esp;&esp;孟欽長聲道：“兒臣領旨。”
&esp;&esp;孟欽和孟雲客沒有多留。出了御書房，孟雲客恭敬道：“三皇兄還要去見嘉貴妃吧，臣弟這便出宮了，三皇兄去兩江前，臣弟帶窖裡的好酒給皇兄送行。”
&esp;&esp;“那就先謝過四弟了。”
&esp;&esp;孟雲客笑了笑，也沒用梁瑞找人送，自己撐著一把傘，轉身走入雨中。
&esp;&esp;萸嘉宮在御花園西角，是整個皇宮離乾元宮最近的一處宮宇，足見嘉貴妃在越武帝心中的地位。
&esp;&esp;嘉貴妃是衛國公老來女，從小就極受寵，衛國公一門鼎盛，嘉貴妃的長兄衛啟正是如今的當朝丞相。
&esp;&esp;嘉貴妃保養得宜，雍容華貴，隻眼角處有細細的紋路洩露出她的年紀。
&esp;&esp;聽孟欽說起要去兩江一事，嘉貴妃眼角的紋路又深了些許，眸帶擔憂：“要出去？這個時候出去，長安萬一生變……”
&esp;&esp;“父皇聖心難測，我不去，就是四弟去。”孟欽眯著眼，笑裡透出幾分陰冷，“他那麼卑微的出身，若非是命大，早就和他娘一起去見閻王了。這麼多年他謹小慎微，處處恭敬，沒想到他竟然存了這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