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殷子思他顛倒黑白!臣這裡也有一本參殷子思將軍,殷將軍縱容愛子當街挑釁我司寇家兒郎,方有二人鬥毆一事!”御史中丞司寇麻衣在殷子思出列後,也從文官佇列裡走出。“臣請陛下治殷子思一個教子無方之罪!”
“司寇麻衣!你才是不要顛倒黑白!”殷子思眼睛瞪的滾圓,怒視司寇麻衣:“昨日裡,分明是你家侄子先動手打了我兒!我兒一個讀書人怎麼會去挑釁一個莽夫的!”
“本將聽說你家那侄子乃是先天高手,連本將軍都不敢挑釁一位先天高手,我兒怎麼會這麼傻去挑釁你侄子!?”殷子思斜視司寇麻衣,冷笑道。“司寇麻衣,你要護著你那個侄子也要有個尺度!”
“殷將軍,您那兒子殷林,老夫也見過,活活的一個紈絝。有什麼事情幹不出來的?”殷子思話音剛落,金碧輝煌的大殿裡,同樣有一人冷笑著說道。
殷子思轉身,身上的金甲嘩嘩作響尋到那人,原來這人是新任的國子監祭酒元秋。“秋老實在把小兒看得太過不堪了。小兒平時是放蕩不羈了些,但是昨日裡真是司寇麻衣侄子有錯在先。”
“昨日小兒回家後跟小將一五一十說了,他不過是見司寇麻衣的侄子沒有見過雪,說了一句討厭雪而已。只此一句,司寇幽那小子不由分說給了小兒一拳,還騎在小兒身上暴打小兒。”殷子思見到是元秋開口,語氣低了許多。這位元秋是三朝元老,一頭白髮、滿臉皺紋,走起路來都要人攙扶著才行。唯獨罵人的時候聲音最大,甚至比年輕人還要中氣十足。
殷子思可以不在乎司寇麻衣,也可以不在乎吳忌,本來就是對頭麼。但是這位元秋,殷子思不敢得罪,只要低聲下氣的敘述。一是因為元秋是國子監祭酒,學富五車、門生眾多,深受天下文人愛戴,若是得罪了他老人家,是要被天人文人群起而攻之的;二是這位老人家嘴毒,罵人太狠,殷子思不想觸他的眉頭。
“呵,好一個討厭雪!老夫看來打得好,而且打得輕了!”元秋面露不喜道:“不喜清白的雪,就是該打!”
元秋的一句話,殷子思一股火氣憋在了嗓子眼裡,卻不敢發難。殷子思聽出來了元秋那句話裡的“清白”二字是在指桑罵槐罵自己,但他又不敢跟元秋爭辯。
繼續爭辯下去,指不定元秋嘴裡冒出什麼話來呢。殷子思只好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他一個武將聽不懂這句話正常,武夫嘛。“秋老說的對,這雪嘛,該是喜歡的,小將回去就教訓小兒,一定讓他喜歡雪去。不過,小兒雖然有錯在先,但是也不是你們司寇家的人毆打我兒的理由!”
“司寇麻衣!你家侄子乃是捕頭出身,公然於街毆打我兒,是何道理?難道我大燕朝的吏治如此腐敗了麼?僅僅因為說錯了一句話就要被人打?暴秦的酷法也沒有如此的嚴苛嚴酷!你怎麼說?”殷子思矛頭又指向了司寇麻衣。
“殷子思,你休要血口噴人!你家兒子分明是挑釁在先,哪裡是毆打......”深知為官之道的司寇麻衣怎麼能讓殷子思坐實毆打的罪名,最差也要是互毆才行。
而且,若是能把一切罪名全部推到殷林身上,那便又是一個打擊周不離、殷子思的好機會,說不定能把御林軍的指揮權要回來。
龍椅上,趙樂如木頭一樣的坐著,靜靜地看著二人越吵越兇,接著不斷有人加入二人爭吵起來。之後的話題,也從寇幽和殷林當街鬥毆轉到雙方的大臣身上。
尤其是國子監元秋讓兩個文官扶著,走到了禮部尚書胡非非門前,指著胡非非的鼻子一通罵,那大嗓門震得趙樂腦袋瓜子嗡嗡地響。
至於說什麼了,趙樂沒有聽懂幾句話,大概意思是胡非非身為禮部尚書,連“禮”字怎麼寫都不懂。
胡非非也是被罵的急了,漲紅了臉和脖子,幾次開口吐了幾個字後,又被元秋罵的沒聲音了。
“老夫在銅雀臺見過你娘!”正罵人的元秋不知怎的對胡非非大喊了一句。
他這話一出口,剛才還比菜市場熱鬧的朝堂立刻靜了下來,靜到所有人連喘氣的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包括殷子思在內的所有人,瞬間站回了佇列裡,齊齊地嚥了一口吐沫。原地站著不動,一直閉目養神、一言不發的周不離突然睜開了眼睛,驚駭地看向怒氣衝衝的元秋。
突然間靜下來的朝堂把正在發呆的趙樂嚇到了。他趕忙掃視了一圈百官,見到他們一個個神色古怪,表情不一,有憋著笑的不敢笑的、有臉上驚駭的、有慌張失措的。
趙樂茫然了好一會後,才弄明白元秋這句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