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太陽好似竭盡了力氣般落下最後一點溫暖,只是這點暖和勁兒還不等落到地上,凜冽的寒風嗚嗚吹過,那點暖和勁兒已經飛走了。
時不時有點耳背的餛飩攤老闆只是耳朵不好使,眼睛雖然也渾濁了些,可這要打架了的架勢他是能夠看出來的。
久經風霜的老漢先是麻利地熄了灶臺的火,又抄起一杆鐵鍬錯了幾鍬積雪在大鐵鍋裡,這才悠悠地長嘆了一口氣,今天的生意沒得做了。
只見老漢從灶臺上拿起一塊白色毛巾搭系在脖子上,然後找了一條板凳揹著風落寞地坐了下來。恰恰一道冷風在老漢坐下後忽的橫衝直撞而來,那道冷風在老漢腦袋後面嗚嗚地吹了半天,愣是沒有找到一點的縫隙鑽進老漢的脖子裡。
“狗日的胡可忘!你......”眼淚凍在臉上的孫淮湯左手捂著紅彤彤的巴掌印,右手顫抖著指著身穿蔚藍色衣服的胡可忘。
“鐘鼓將將,淮水湯湯”,這是御史大夫孫空對孫淮湯的期許,他希望他的兒子能夠躋身朝堂、雅聽正樂之意。
不過總是有人把孫淮湯的名字叫錯,把那個“湯”字讀成“熱湯”的“湯”字。
故而,孫淮湯每每介紹自己的時候,都會吟上兩句“鐘鼓將將,淮水湯湯”,避免別人叫錯了他的名字。
其中叫錯他名字最多的也是宋西亭這憨子。因此,孫淮湯沒少在宋憨子耳邊吟詩,最後終於讓宋憨子笨腦袋記住了他的名字。
“你別光是罵他啊!”站在孫淮湯旁邊的寇幽那個著急啊,本捕頭這邊這麼賣力的煽風點火,你們倒是打起來啊!
“是男人就上手,扯著他領子揍他!”寇幽推了一下孫淮湯的肩膀道:“老話說得好,打人不打臉。這小子打你耳光打得這麼響,難道你就讓他白打了?”
“打回來啊!怎的?長這麼大沒打過架麼?沒打過架也不要緊,你們的人比他們多,兩個打一個還能怕他們怎的?”寇幽又添了一把火。
“胡可忘!我他孃的乾死你!”讓寇幽好一頓埋汰的孫淮湯急了,一下子把胡可忘撲倒在地,軟綿綿的拳頭也隨之招呼起胡可忘來。
“你們還看著幹什麼啊?沒看到都打起來了麼?”見到兩人已經動了真火,打了起來,寇幽連忙退開幾步,朝著目瞪口呆的兩方人吼道。
“揍他孃的!”
“對!這幫孫子敢動手打孫淮湯,就是跟咱們兄弟過不去!上啊!”
“狗東西,明明是你們先動手打我們可忘兄的!居然惡人先告狀了!哥幾個們,不要看他們人多!其實都是草包,揍到他們爹孃都不認識他們!”
“姓徐的,你罵誰是草包?老子揍得你爹孃認不出你來!”
“狗屎!就憑你?小娘們都比你力氣大,來來來,咱們過幾招啊!”
一時間,兩幫公子哥們脾氣全上來了,你推我搡的扭打在一起。只不過這幫公子哥打架的本事,寇幽實在是不敢恭維。
尤其是那個姓徐的以及和他扭打在一起的人,兩人竟然腳底下倒騰著小碎步。你一拳、我一拳的比劃著空氣。
寇幽呵呵地冷笑了幾聲,又見到沒加入戰局的邢章不斷皺眉,似乎想要拉架一樣。
這可不行!本捕頭好不容易讓他們打起來了,怎麼能讓你壞了本捕頭的事情?寇幽心裡暗道了一聲對不起了。
他突然走入廝打著的人群裡,揪出了拿著紫貂圍脖當做鞭子使得的吳千帆。
“你這貨跟他們打什麼?看到那人了沒?剛剛就屬他罵你大伯最狠!”寇幽提著吳千帆的領子,指著邢章說道:“咦?他剛剛是不是說你嬸子是青樓妓女來著?”
“啊啊啊啊啊!邢章!!!”說來也奇怪,吳千帆聽到寇幽這麼一說後,眼睛立刻赤紅了一片。他不顧一切的從寇幽手裡掙脫了出去,衝到邢章跟前就要打他。
不想,邢章手底下居然是有功夫的,他右腿一個橫掃就把吳千帆踢飛了出去。
見此,寇幽尷尬得捂住眼睛不敢去看。“上回走得急了些,沒有注意這個書生不簡單啊,這一腳的功夫有點火候啊!”
寇幽沒想到吳千帆這麼不中用,居然連邢章一腳也接不住。不過還好,吳千帆雖然一瞬間被踢飛了,但還是有人看到了。
“姓刑的!你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敢打千帆兄!他可是忌公的侄子!”
“大夥上!揍死這幫窮書生!憑他們也敢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不成?”
這邊剛有人大吼,那邊便有十來個公子哥衝到邢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