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神色平靜,微微欠身道:“陛下,草民既然選擇踏入這宮門,自然未想過退縮。草民昨日已經拿到趙公公親筆所書指證丞相的信件,此信現在就在方大人手上,陛下只要見過此信,便能明瞭最近發生的這些事,都是何人在背後所為。方大人和方公子對陛下絕無二心。”
皇帝聞言,眉頭微皺,語氣低沉:“李蓮花,你可知道,誣陷朝廷重臣是何等大罪?”
“自然知道。”李蓮花不緊不慢從容道:“冒然誣陷當朝重臣乃是死罪,若無確鑿證據,草民豈敢在陛下面前,妄議丞相。”
皇帝看了李蓮花好一會,突然話鋒一轉開口道:“朕瞧你,倒是格外看重方家那兩父子?”
“陛下會傳聖旨給方大人,自然是知道此事若涉及方家,草民定會不會坐視不理。”李蓮花坦然道:“李蓮花雖為證明方家父子清白而來,但經草民昨日一番調查,發現此事不僅僅是朝堂紛爭那麼簡單,還關乎社稷安危,丞相早有預謀,若陛下此時阻止,還為時未晚。”
“李蓮花,你如此聰明,”皇帝微微眯起眼睛目光陰沉地盯著李蓮花緩緩道:“應該知道,不管是方家有二心還是丞相有二心,朕眼裡最容不得的那個人,應當是你。”
李蓮花微微一笑,神色淡然,彷彿皇帝的話並未對他產生任何影響:“陛下多慮了,草民不過一介江湖遊醫,無官無職,更無任何野心。草民今日入宮所求,不過還方家一個清白。”
皇帝冷冷一笑,眸中沒有絲毫溫度:“李蓮花,同樣的錯,朕不會犯第二次。你知道的太多,你的身份也始終是個隱患。若你坐在朕的位置,你也會和朕做同樣的選擇。”
說罷,皇帝的目光不經意間掃向御書房桌角的一碗甜湯。李蓮花順著他的視線,目光也落在那碗甜湯上。
李蓮花心裡瞬間瞭然,原來這就是皇帝給他的選擇。
李蓮花垂眸深吸一口氣,緩緩上前一步,雙手交疊,恭敬地朝皇帝行了一禮:“陛下,是否我飲下此湯,陛下就願意放過方家放過方多病?”
皇帝目光深沉的掃過李蓮花,良久才輕輕應了一聲:“自然,昭翎心悅方多病,只要你肯飲下此湯,方則仕仍舊是我大熙朝的方尚書,方多病也仍舊是我昭翎的好駙馬。”
李蓮花點了點頭,緩步走到桌前,伸手端起那碗甜湯,朝皇帝垂首溫聲道:“還望陛下信守承諾。”
李蓮花說罷,正欲抬手將那碗甜湯一飲而下,只聽得門外“砰”的一聲。御書房的門被猛然推開。
李蓮花動作一頓,抬眼望去,方多病發絲凌亂,一路踉蹌著衝了進來。他的衣衫沾染著塵土,顯然是從皇城司一路著急趕來。
“李小花,你在做什麼?”方多病大步走到李蓮花身旁,見他手裡端著的那碗甜湯,心猛然就被揪緊了一瞬,剎那間,方多病眼眶瞬間泛紅,沒有絲毫猶豫的就劈手奪過李蓮花手裡的甜湯。
皇帝見此臉色一沉,眼中閃過怒色:“方多病!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未經通傳就擅闖御書房!”
方多病毫不畏懼,他手裡端著那碗甜湯抬眸直視皇帝,語氣堅定道:“陛下,李蓮花不過是一介江湖遊醫,不知他因何事得罪了陛下,方多病願代他受罰,還望陛下莫要因方家之事牽連其他無辜之人。”
皇帝被方多病這一番話氣的不輕,他伸手指著方多病,捂著胸口,胸膛劇烈起伏怒聲道:“你……”
“來人吶!還不快將這兩人給朕…….”
“父皇且慢。”昭翎公主從門外匆匆進來,她看了看方多病又看了看她父皇,忙快步走到皇帝身側笑著撒嬌道:“方多病並非擅闖,而是女兒不準人通傳的。父皇,你別生氣了,你若要怪罪就怪罪昭翎吧。”
皇帝眉頭緊鎖,目光在昭翎和方多病之間來回掃視,最後皇帝壓抑著怒意朝昭翎道:“昭翎,此事並非兒戲,方多病擅闖御書房,還行徑如此莽撞無禮,難道你還要替他求情?”
“陛下,我方多病一人做事一人當,不必公主替我求情。”方多病說罷,將手中的甜湯灑落在地,接著直直的朝皇帝跪了下去:“陛下,方多病願受任何責罰,要殺要罰都可以,只求陛下能放過李蓮花。”
“好,既然如此……”皇帝話還未說完,剛從門外趕來的方則仕見此情景,也連忙跪俯在地,對著皇帝高聲道:“陛下,犬子年少無知,冒犯天威,是臣教子無方,陛下要責罰,就責罰老臣吧。”
皇帝看著跪倒在地的方家父子,又看了看一旁一身素衣身姿挺拔的李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