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好買,能用的人是真難找。
許毅從人牙子那出來,滿腦子都是這個想法。
實在沒有合適的,急也急不出來。
正月十五元宵節,家家戶戶門前又重新掛上了紅燈籠。
老遠一看,紅紅火火。
兩側小攤販已經擺上了元宵。
元宵和湯圓並不一樣。五仁青紅絲的,紅豆沙餡料用手團成一個個小球,沾上一層水,放在盛滿面粉的簸箕裡滾一圈,蘸水再滾。反覆幾次,團成掌心那麼大的圓球。
富貴人家放在鍋裡用油炸,一咬酥酥的,餡料又香又甜。
窮人家捨不得還想圖個好彩頭的,便用水煮,連湯帶水的一起喝,也是討了一年吉利。
許毅買了兩斤,又去作坊裡買了一壺純純瓜子油。
往牛車走時,道路兩側都擺著木頭架子,上頭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
許毅的視線一眼就落在最頂上的彩色小兔子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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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哥又沒回來?”
許毅提著花燈找到等在原地的王安和,竟然又沒看見許遠。
難道又上茅房耽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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衚衕拐角處。
許遠脊背挺直,寬厚的肩膀和鼓囊的手臂肌肉都能給人足夠的安全感。
察覺到身後有人跟著,他迅速轉身。
“你怎麼跟著我。”看清來人,他眼裡浮起錯愕。
身穿綢緞的素色對襟襖,襖邊帶著一圈軟乎白毛的女子,正是他剛才扶起的那個。
秋秋見他停下,也跟著停下,認真解釋道:“公子放心,我怕有人來攆我,跟著你走一段,一會我便走。”
她一笑,兩個小虎牙格外明顯,天然的嬰兒肥臉上,兩個小梨渦顯得她更加可愛。
許遠被她這一笑,突然不知道做點啥好了,只點點頭,便繼續往前走。
拐過牆角,便看見自家弟弟正在跟自己招手,他便加快腳步走過去。
他身高腿長走路帶風,完全沒注意身後的女子追的氣喘吁吁。
秋秋有心停下腳步,又怕自家那混賬的少爺追出來。
她腳步又快幾分,打定了主意,她就跟著眼前這位小哥再走一會,過半個時辰再回張府。
那時候老爺夫人都回來了,自家孃親和爹爹也到家了,總歸是安全的。
至於眼前這人,雖然長得壯實,可屬實不懂憐香惜玉,雖穿的不錯,可她一眼就能瞧出是鄉下人,她肯定不能深接觸。
等會她就走。
她想的出神,徑直撞上的一堵牆,“哎呦。”
許遠也沒想到這丫頭能虎成這樣,跟著他這個陌生男人走一段路就算了,還直接往他後背撞。
他趕緊往前走一步,反手揉了揉被秋秋撞到的地方,低聲嘀咕:“勁還挺大。”
許毅:“???”
啥情況。
大哥帶回來個姑娘,還長嘴了?
秋秋眼淚汪汪的捂著額頭,剛想說既然有別人在,她就先走了。
一扭頭,忍不住驚訝道:“許毅少爺?”
許毅剛才的注意力都放在大哥那個悶葫蘆上,聽見這一聲喊,側頭過去看。
“秋秋姑娘?”
許毅記性好,只要見過人都能記住。
眼前這人正是張振海家的繡娘。
她爹孃是張家的裁縫。
還不是一般的裁縫,她爹孃手藝在整個清遠縣都出名的好,是張振海出了雙倍的價錢才請去的。
“哎,是我,少爺還記得我啊。”
秋秋也很意外能從這見到許毅,宅子裡的人都說許少爺被趕到鄉下,連白米都吃不上,衣裳也破鞋子也破。
可眼前的許毅腳上踩著乾淨的軟底布鞋,上面還繡著雲紋,繡工比她繡的都好。
上衣也是嶄新的藍色棉襖,頭上帶著皮帽子,手上套著棉手套。
他手上還提著一盞做工細緻的兔子燈,這燈她昨個問了,要20文吶。
車上還有一堆東西,多的她都沒法分辨。
哪裡是白米都吃不起的樣。
許毅視線從她身上游到許遠身上,“秋秋姑娘這是?”
“回許少爺,是我躲張少爺從牆上爬出來,摔了一下,這位大哥扶了我一把。不知兩位是什麼關係啊?”
兩人的眉眼如出一轍,她實在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