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灰色的布包躺在黃土地上格外顯眼。
許旺蹲著撿起來,“什麼東西?”
“蛙趣,好多銀子。”
他反應過來,迅速壓低聲音。
他不知道銀子哪來的,萬一叫二伯聽著再以為他是故意偷咋整。
許毅望著他手裡的布袋,一大坨放在手心,要是銀子最少得二十多兩。
捎給二伯?
誰能給二伯這麼多銀子,二伯家的兒子確實在縣城。
可就算他甩開膀子幹,兩年也拿不出這麼多銀子。
許旺呲著牙剛要把袋子繫上就看見裡面有張紙條。
“再敢給我要銀子,我整死你?”
許毅聞言回神,糊了他後腦勺一巴掌,“你這小子要整死誰?”
許旺癟著嘴把紙條遞給他,“明明是這上頭寫的。”
他反手揉揉後腦勺,好久沒捱打了,舒坦。
許毅接過紙條,上面話很猖狂,卻也無形在證明一些東西。
尤其是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和屎殼郎爬的一樣,和張毅寫的十分相像。
可張毅怎麼可能跟二伯家認識,或者說和二伯家的兒子有啥關係?
腦子裡好像有很多亂線頭一閃而過,卻接不到一起。
許旺握著手裡的銀子不知道咋整,“二哥,這些咋整?”
聽見他,許毅按了按眉心,算了,不知道就不想了。
反正也不是弄死他唄。
他乾脆利落的把紙條揣回布袋裡,團吧團吧往袖子裡一塞,“去吧,給伯孃送去。”
老許家,許大河在門口踱步。
往常的衣裳都該到了,今天咋還沒來呢?
正想著,許旺從門口走進來,手裡抱著那件熟悉的衣裳。
他心裡一個咯噔,瞅瞅左右沒人,迅速迎了上去,“旺小子,這衣裳咋在你這。”
許旺坦白:“縣裡人捎來的,讓我給你捎回來。”
心裡忐忑,許大河還是忍住,比往常都和顏悅色,“那你沒開啟看吧?”
“這髒的衣裳有啥好看的。”
看著他單純,清澈,童真目光,許大河著實鬆了口氣。
許旺轉身咧嘴一笑,他二哥這招真管用吶。
昨天他上了縣城沒收筍子,加上今天正月十五,村民便早早的上了門。
許毅照常收了竹筍結了賬,等村民都走了,又去給自家娘畫了下一個花樣子。
雨水。
圍繞著雨潤繁花核心從畫扇上展開一幅美輪美奐的景。
細密如絲的春雨紛紛揚揚落下,雨滴用銀線勾勒。
下方是一片奼紫嫣紅的花海,有嬌豔的牡丹花等。
叢間有幾隻蝴蝶翩躚起舞,扇動的翅膀彷彿在訴說春日的溫柔。
囑咐自家娘不用著急,這才踏出屋去。
交貨時候路過宅基地,正好一車青磚送了過來。
指揮著放在合適的位置。
青磚比較沉,裝多了拉不多,這一車橫豎打格子摞的磚才400塊。
三文錢一塊,這一趟才1200文。
許毅也沒想到磚窯送貨用驢車啦,要是牛,得多裝上一倍。
要是這樣最少十車才能起半個院牆。
沒辦法,他要的院子忒大啊。
他拍了拍趕車小夥肩膀,給他兩文錢,“辛苦幫我帶句話,跟管事的說說,叫他給我使牛車拉,我一車給他貼五文錢工錢。”
許毅也知道自個當時壓價壓的狠,要是換成牛車,怕是得肉疼死。
小夥收了兩文錢,喜笑顏開,“老闆您就放心吧,保準傳過去。”
牛車和驢車一前一後的往縣城走。
交了貨,王安和在原地等著,許毅讓許遠上東市去找老頭,多訂些繡線和布料。
自己則是去了西市。
想找繡娘,還是得上西市碰碰運氣,京城有些大戶人家被抄了,可能就會下放一些,繡娘,管家之類到人牙子手裡,能不能碰上全靠運氣。
人從巷子裡轉,路過主街的時候還尋思了一下,周全到底有沒有搜著東西。
若是沒搜著,那東市隨時都是個定時炸彈。
-
“阿秋。”東市的茅房邊, 周全猛的打了個噴嚏。
他揉了揉鼻子,催著正在掀稻草的小弟,“快點,肯定是我許老弟掂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