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看守去報告王富來刺客的事,王富來披上衣服,在屋中來回踱步,心急如焚。“這還了得!在眼皮子底下竟出了這等事!”他一邊怒吼,一邊手忙腳亂地繫著衣釦。那看守嚇得不敢抬頭,身子瑟瑟發抖。“老爺,小的真不知那刺客是如何出現的,夫人剛進去不久,就……”他狠狠瞪了看守一眼,“廢物!一群廢物!”他強忍著怒火,在手下面前將到嘴邊對胡氏的咒罵生生嚥下,腮幫子因用力咬合而微微鼓起。他滿心懊惱,暗自思忖著自己怎會一時昏頭,做出讓胡氏去勸女兒的荒唐決定。“難不成胡氏真與刺客有所勾結,裡應外合將玉娟救走了?”這個念頭如同一根尖銳的刺,深深紮在他的心頭。他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疑慮與焦躁,想罷,他一腳踢開面前的凳子,“你趕緊去玉娟那裡檢視,若她跑了,你們都別想活命!我這就去查查那刺客,定要揪出背後主謀!”言畢,王富來如一陣狂風般衝出門去。只留看守在原地,然後戰戰兢兢地朝著牢房奔去。
那看守一路狂奔,心臟在胸腔裡如雷鳴般跳動,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飛濺而出。待他衝進王玉娟被關押之處,只覺眼前一黑,整個世界彷彿瞬間崩塌。原本關王玉娟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空蕩蕩的房間像是一隻張著大口的巨獸,無情地吞噬了他所有的鎮定。
他的雙腿好似瞬間被注入了千萬根針,麻意與恐懼交織著向上蔓延,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雙手慌亂地在頭髮上抓撓,原本整齊的髮髻瞬間變得凌亂不堪,幾縷髮絲耷拉在額前,被汗水浸溼後緊貼著蒼白如紙的臉。
“完了,全完了!”他的聲音破碎而尖銳,在寂靜的牢房中迴盪,更添幾分驚悚。他的眼睛瞪得極大,死死盯著那扇被開啟的窗戶,好似要用目光將那逃走的身影給拽回來。腦海中一片混亂,像有無數只蒼蠅在嗡嗡作響,只餘下一個念頭在瘋狂盤旋:王老爺那暴躁易怒的脾氣,怎會輕易饒過他這般失職之罪?自己怕是要承受那無盡的怒火與殘酷的懲處,可如今卻毫無辦法,只能在這絕望的深淵中獨自掙扎。
他的心跳如鼓,在胸腔內瘋狂撞擊。腦海中不斷浮現王富來盛怒之下的猙獰模樣,那畫面如同一把高懸的利刃,催促著他快逃。咬了咬牙,他壓低身子,像一隻受驚的老鼠,在王府的陰影裡穿梭。沿著牆根,藉著花叢與樹木的遮蔽,他的腳步急促而又輕盈。每經過一個轉角,都先探出半個腦袋,確認無人後才敢繼續前行。王府的庭院在此時彷彿成了巨大的迷宮,而他只一心尋找出口,逃離這即將降臨的滅頂之災。看守額頭上青筋暴突,汗水如雨水般順著臉頰滑落,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眼神中滿是驚惶與決絕。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逃!憑藉著對王府地形的熟悉,他在蜿蜒曲折的小徑中左拐右繞,七彎八拐地來到了一處鮮有人知的小側門。那扇門被藤蔓半掩著,透著一股陳舊與荒涼。他顫抖著雙手用力推開,門軸發出“吱呀”一聲哀鳴,似在為他的逃離奏響序曲。他顧不上許多,側身擠出,而後頭也不回地衝入了外面的黑暗之中,只留下那扇晃動的門在原地,彷彿在訴說著剛剛發生的驚心動魄和身後那逐漸遠去卻依然令他膽寒的王府。
與此同時,另一名看守正滿頭大汗地在王府中忙碌。他扯著嗓子,將所有人都吆喝到院子裡,眼神慌亂地清點人數。一遍,兩遍,他的臉色愈發難看,竟少了兩個人!
“都別亂動!待我一戶戶去查。”看守惡狠狠地吼道。
當查到高力所居之處時,看守大力拍門,“高力,你在裡面做什麼?為何剛才集合沒見你人影?”
門內的高力心中一緊,卻迅速鎮定下來。他深吸一口氣,故意不緊不慢地應道:“來了來了,這才剛睡下就被吵醒。”邊說著,邊不慌不忙地伸手拿過一旁的衣物,一件一件仔細穿戴。先是披上外衫,將衣襬撫平,繫上腰帶,又整理了一下領口,這才緩緩走向門口。
門“吱呀”一聲開啟,高力站在門口,眼神中帶著恰到好處的惺忪與疑惑,“不知何事如此慌張?我這睡得正香呢。”看守上下打量著他,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絲破綻,高力卻坦然與之對視。只見高力微微抬眸,眼神平和而堅定,直直地迎上看守審視的目光。他的眼瞼自然地舒展開,沒有絲毫的跳動與閃避,那漆黑的眼眸猶如深不見底的幽潭,靜謐得讓人難以窺探其中的真實情緒。面部的肌肉鬆弛而自然,沒有因緊張而產生的抽搐或緊繃,嘴角甚至還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從容笑意。他身姿挺拔,雙肩平穩,呼吸均勻而悠長,彷彿只是在與看守進行一場平常的對話,沒有任何心虛或不安的表現,彷彿他真的只是被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