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池宴不在意,但沈棠寧不喜食言而肥。
於她而言,承諾了的事情就要做到。
於是她連續兩個晚上,打著燈籠蹲草叢裡找了半天,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成功捉到一隻蛐蛐,命人給池宴送去。
看到滿身狼狽的她,手都被草割破了幾條口子,秦嬤嬤和雪青心疼的不行:“這等小事,吩咐下人去做就好了,何需勞動小姐親自動手?”
她的一雙柔荑是用來學琴棋書畫的,哪幹過這些?
沈棠寧倒不甚在意,她覺得自己能精通琴棋書畫,捉個蛐蛐自然也不在話下。
事實證明,果然如此。
*
看到桌案上關在籠子裡活蹦亂跳的蛐蛐,池宴愣了愣。
得知這還是沈棠寧親手捉的,他心情更復雜了。
但兩人已有整整兩日沒說過話,這兩天他都主動去睡的書房,沈棠寧也未曾說什麼,倒是池母隱晦問了他幾句,被他敷衍了過去。
他慣來沒心沒肺,此時卻有幾分說不上來的煩躁。
書房門口傳來小廝恭敬的聲音:“少夫人。”
池宴眼皮一跳,裝模作樣扯了一本書看起來。
沈棠寧踏進門來,見狀笑了一聲:“夫君看書呢?”
他抬頭看去,見雪青捧著一摞高高的書,心裡一個咯噔,頓生不好的預感。
沈棠寧走近前來,示意雪青將書放下,眸光瞥見池宴手裡拿的書封,眼神意味深長。
池宴沿著她的視線看去,赫然幾個字印在那兒——
民間怪談奇聞錄。
他頓時面紅耳赤,尷尬地扔到一邊:“咳,這個……”
她輕笑一聲,體貼地道:“勞逸結合,我懂的。”
池宴眼珠轉了轉,轉移話題:“這是?”
沈棠寧來到那一沓書面前,笑意盈盈:“這是我讓人蒐羅來的,秋闈可能會用到的書,夫君瞧瞧,這些可夠?”
池宴嗆了嗆,這可太夠了!
“這會不會……太多了點?”
“多麼?”沈棠寧瞧了瞧書,又看向池宴,眨了眨眼,“還好吧?距離秋闈還有五個月,夫君一個月看兩本,差不多能看完。”
池宴只覺得天塌了,一個月看兩本!她以為自己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麼!
沈棠寧語重心長:“就這些我還是看在夫君基礎不錯的份上,挑挑揀揀選的。”
池宴小心翼翼:“基礎不錯?”
她點點頭:“夫君十二歲就中了秀才,可不是基礎不錯嗎?”
池宴微怔,眼裡閃過一道複雜的光:“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麼?”
沈棠寧想了想:“二十啊。”
他比了個數字:“整整隔了八年,這誰還記得?”
她並不放在心上,找了個地方坐下:“忘了就再撿起來,從今日起,我陪著你一起讀書。”
池宴驟然抬起頭:“你陪著我一起?什麼意思?”
門外幾個小廝將一張桌案抬進來,陸陸續續還有一些茶具、繡棚、賬本,都是女子用的東西。
池宴站起身來,看著雪青指揮著下人放東西,後知後覺看向沈棠寧:“這是做什麼?”
沈棠寧抬眼看過來,彎了彎眉眼:“同吃同住,陪著夫君同甘共苦啊。”
池宴指了指往她面前端的瓜果點心,手抖了抖,難以置信:“你管這叫同甘共苦?”
沈棠寧想了想,遲疑糾正:“我甘,你苦。”
豈有此理!
池宴袖子一甩,怒氣衝衝出門,拖著可憐兮兮的語調:“娘~”
沈棠寧慢悠悠捻了塊點心放進嘴裡。
沒一會兒,池宴臉色灰溜溜地回來,一看就是在池二夫人那裡吃了閉門羹。
他在沈棠寧面前坐下,一臉鄭重:“夫人,實不相瞞,算命的說我命裡就沒帶‘官’字,哪怕考一百回,我也是考不上的!”
沈棠寧若有所思點頭:“那就先考一百回試試。”
池宴:“……”
這是要他考到下輩子嗎?
他改了策略,往地上安詳一躺:“夫人有所不知,我曾經做過一個夢,我讀不了書,也入不了仕,否則會家宅不寧,飛來橫禍,我會英年早逝的!”
沈棠寧輕瞄他一眼:“那就死,死了我管埋。”
真是什麼鬼話都編的出來。
“……”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