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有點後悔。
方才太過匆忙,她還沒來得及穿襪。
然而為時已晚,池宴已經脫掉鞋,握住她的腳腕。
他微擰著眉抱怨一句:“怎麼這樣涼?”
這會兒天仍舊冷,她又沒穿襪,腳當然涼。
然而池宴接下來的動作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因為池宴蹲著身子,他話音落下後,便極其自然地將她的腳放到他懷裡捂了捂。
他這個動作完全是下意識反應,未經大腦思考,因為她明顯感覺到他也怔了一怔。
“……”
沈棠寧眼睫迅速顫了顫,瞬間從脖頸紅到耳根,索性別過頭去,緊緊抿著唇。
池宴這會兒也不比她好到哪兒去,他垂著頭,沈棠寧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耳垂紅的滴血,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女子的腳好像不能隨意看,那他方才那樣自然……
沈棠寧不會在心裡暗罵他登徒子吧?
腦海裡猝不及防閃過不經意瞥見的畫面——
女子的腳白皙得像雪,又格外的軟,指甲圓潤整齊,大慶女子沒有纏足的風氣,因此沈棠寧的腳也就是正常大小,堪堪能被他握在手裡。
池宴越想臉越熱,默默心想:
罵他是登徒子其實也不冤。
不過是無意間瞥見一眼,他竟然能記這麼清楚!
呸,簡直不要臉!
然而這會兒退縮不是擺明了心虛麼,況且都進行到這一步,他只能佯裝鎮定。
沈棠寧動了動唇想說,他不必做到這種程度。
但話未出口,突然想到池宴之前跟他說的話,夫妻二人不必這樣客氣。
她又生生嚥了回去,只暗自琢磨,這是不是也太不客氣了?
冰涼的腳漸漸有了溫度,仗著池宴低著頭瞧不見她,她抬眼打量他。
池宴挖了塊膏藥,在掌心搓熱化開,才謹慎地對著她的腳腕揉搓起來,隱約的灼熱感讓她心裡生出一絲異樣。
沈棠寧微咬下唇,瞧著池宴神色專注的模樣,不自覺唇角微翹。
偶爾力道大了些,她受不住,腳背微微繃直,池宴立即警覺地抬眼詢問:“是我太用力了嗎?那我輕些。”
沈棠寧一怔,尷尬地應聲:“……不用,還成。”
她突然想找個地縫鑽鑽。
上完了藥,沈棠寧如釋重負鬆了口氣,額角滲出了細汗,感覺像上了一場刑。
她忙不迭把腳收回來,端正地做好:“那個……辛苦你了。”
到了嘴邊的謝謝又被她嚥了回去。
池宴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盯著她,喉尖輕輕滾動一下,嗓音乾巴巴地問:“那我能收取報酬麼?”
沈棠寧眼裡閃過一絲訝然,她懵了懵抬眼,思索片刻點頭:“你想要什麼報酬?”
池宴看上去有些侷促,他深吸口氣俯下身來,極高的身量本該充滿壓迫感,卻被他神色中透著的緊張衝散幾分。
沈棠寧心跳莫名快了幾拍,就聽到他鄭重其事地問:“我可不可以親你一下?”
早在方才她安慰自己的時候,他就有這個念頭了。
“……”
她大腦短暫地空白了一瞬,微微睜大眼的模樣看上去有些呆愣茫然:“啊?”
她的臉倏地染上紅霞,嗓音發緊,“這個……”
她被弄得一頭霧水又羞窘萬分,一時間竟不知該誇他有禮貌還是愣頭青。
因為她也是頭一回遇到這種情況。
沈棠寧卡了卡殼,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清了清嗓子:“咳咳……你沒洗手。”
這句話說出來多少有些煞風景,她本意是想岔開這個話題。
池宴卻緊張地眨巴眨巴眼睛,一臉希冀望著她,頗有些鍥而不捨:“那我洗完了可以親嗎?”
這下把沈棠寧給問住了,她沉默的時間久的讓他眼裡逐漸露出失望的神情,她忽然心神一動,朝他招招手:“你頭低下來些。”
池宴心念微動乖乖湊近,柔軟的氣息倏然撲近,他只覺得唇上一軟,溫熱的觸感一觸即逝,整個人猝不及防怔在原地。
沈棠寧很快撤開,盈著水光的眼眸閃爍幾下,面頰好似四月桃花:“好了。”
她許久沒聽見動靜,硬著頭皮抬頭,見池宴仍是呆傻地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不由抿抿唇:“怎麼了?不是……你說要親的嗎?”
池宴下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