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對此也是覺得有些遺憾,但並不算十分可惜。
任何一件事,都不是必定成功、必須成功的。何況,成功有成功的好處和用法,但是僅僅只有成功才值得被歌頌嗎?有時候,失敗也是有可取之處的。
最直觀的一點,那就是前人的失敗,都是後人更進一步的經驗。
對於這一點,王安石是最深有感觸的。
他主持變法,自然也是精心研究過前人的經驗,前幾朝的慶曆新政更是研究的重中之重。
他確實認同慶曆新政出現的必要性,但也覺得範公雖然為人無可挑剔,但半途而廢的改革實在是可惜,當然,其中也有操之過急、缺乏變通的原因在。
而他相信自己有著前人經驗,已經在變法中加以改進,定然不會重蹈覆轍。
只是這個時候還是信誓旦旦的王安石,並不知道他主持的變法,最後是因宋神宗去世而告終,並沒有完全改善宋朝積貧積弱的狀況。
這邊的人在感嘆著變法,而玉不識也是一鼓作氣,把范仲淹的結局說完了。
【宋仁宗下詔廢棄一切改革措施,解除了范仲淹參知政事的職務,將他貶至鄧州,富弼、歐陽修等革新派人士都相繼被逐出朝廷。而隨著范仲淹、富弼等人的離京,歷時僅一年有餘的新政也逐漸廢止,正如剛剛所說,此次改革以失敗告終。
慶曆五年,范仲淹改知鄧州,從此完全遠離了政治中心。但他並沒有就此停歇,他重修覽秀亭、構築春風閣、營造百花洲,並建立百花書院,並親自講學,使得鄧州文運大振。其中,傳世名篇《岳陽樓記》以及許多詩文便是寫於鄧州。
之後,范仲淹又知杭州、知青州。
1052年,也就是皇佑四年的正月,范仲淹徙知潁州。這個時候的他,冬寒病重,五月二十日,在扶疾上任的途中,行至徐州時,與世長辭。
十二月,葬於洛陽萬安山下,仁宗親書“褒賢之碑”,贈兵部尚書,諡號“文正”,追封楚國公。也因為他的諡號,後世又稱他為“范文正公”。】
就單憑著天女給出的這些資料看,這個慶曆並不是沒有可取之處,相反,它給宋朝帶來的效果其實是很好的。
劉徹支著頭,看著水幕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淺淡的可惜和遺憾。
前面他說這個宋仁宗反覆無常、軟弱怯懦,現在看也不是那麼恰當。范仲淹的失敗,並不是僅僅只有天女提到的那些原因在,宋仁宗的不支援也是斷送新政的重要原因。至於為什麼不支援這個看起來能為宋朝帶來煥然一新發展的新政,或者說,為什麼中途改變了主意,除了他聽信“讒言”,應該也是其中涉及到了自身利益。
要劉徹來說,既然你一開始有著改革變法的打算,就應該事先準備好,只有權衡過利弊,才能一往無前地進行下去。中途易轍,實在是不中看。
而趙禎看著天女不帶過多感情色彩的闡述,心情也是微微起伏波動。
新政帶來的好處,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有時候,並不是有著好處就能長久的。他坐在這個位置上,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範希文……他或許是一心為國,可朝堂之上各方勢力盤根錯節。因為新政,當時朝堂風起雲湧、攻訐不斷,他雖貴為天子,卻也不能不顧朝堂安穩。
他已經有些記不清當時的心情了,現在留下的,也不過是對范仲淹的懷念。或者說,那些逝去的、倚重的老臣,他就沒有不懷念幾分的。
【從“寧鳴而生,不默而死”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實現變革朝政、革新政局的政治理想這一直是范仲淹的最高人生追求,當時的他遇上了,自然想獲得這樣放手一搏的機遇。
他成功了,也失敗了。
要我說對他的印象,那就借用他的文字吧——“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北宋第一完人,范仲淹並不是名不副實之輩。
借用金代文學家元好問曾經讚歎的話:“有一個人,在市井能成為名士,在州縣能成為能吏,在邊境能成為名將,在朝堂,他又可以成為千百年難得一見的良相。這個人,是一個高山仰止的榜樣,是天世間第一流的人物。”
這個人便是范仲淹,文武雙全,為官清廉,心繫蒼生。
不以貧而自卑,不以困而改志,無愧於心和百姓。】
趙禎看著天幕上屬於范仲淹的名字漸漸恢復黯淡,知道天女對他的介紹也就到此為止了。
一時之間,他百感交集。到了最後他忍不住無聲嘆息,或許,當時的他自覺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