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般濃稠,彷彿能夠滴出水來。姬琳腳步匆匆地帶著天翁,穿過寂靜無人的街道,終於回到了他那座獨居的小宅子。
這座宅子規模並不大,但卻別有一番雅緻。它緊鄰著一條狹窄而幽深的小巷,巷子裡偶爾傳來幾聲犬吠,更增添了幾分寧靜。
宅子四周種滿了鬱鬱蔥蔥的青竹,微風吹過,竹葉沙沙作響,宛如一首輕柔的夜曲。在這靜謐的氛圍中,整個宅子顯得格外清幽,彷彿與世隔絕一般。
姬琳早在幾年前便毅然決然地搬離了姬家的主宅,獨自居住於此。
這裡雖然沒有大家族的繁華與喧囂,但卻能讓他感受到內心的平靜與安寧。
平日裡,除了身邊忠心耿耿伺候的小廝阿東外,屋子裡還有兩個乖巧伶俐的丫鬟負責日常起居,以及一位手藝精湛的廚子為他烹製美味佳餚。
當姬琳輕輕推開厚重的大門時,院子裡懸掛的燈籠散發著昏黃的光暈,如同月光灑落在青石板路上,泛起一層柔和的光芒。
阿東似乎早已等候多時,一聽到門口的動靜,他立刻快步迎了上來,臉上露出關切的神情:“少爺,您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可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姬琳點點頭,看了天翁一眼,淡淡說道:“這是我的朋友,以後住在這裡,你安排一間乾淨的客房。”
阿東有些訝異地看了天翁一眼,迅速收起表情,低頭應道:“是,少爺。”
天翁目光掃過庭院,神色平靜。他一身風塵僕僕,卻絲毫不顯侷促,反而透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從容。姬琳帶他進了堂屋,命人端上熱茶,兩人一同落座。
天翁環顧四周,輕聲感嘆道:“姬少爺果然是富貴人家,這宅子雖不大,但處處透著精緻,看來你過得不錯。”
姬琳苦笑著搖了搖頭:“富貴人家又如何?有些事情再多的金銀也解決不了。像我們這樣的人,註定得不到清淨。”
天翁點點頭,目光變得深邃:“的確。像我們這樣的人,註定要走與常人不同的路。”
姬琳看著他,忍不住問道:“天翁,你是怎麼發現自己和別人不一樣的?”
天翁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目光飄向遠處,彷彿回到了過去。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帶著一絲回憶的沉重。
“我很小的時候就能看到裂縫,那時候我還不明白那是什麼,以為是某種幻覺。”他說著,嘴角浮現一抹苦笑,“直到身邊接觸過的人一個接一個死去,而那些裂縫總是在他們離開後出現……我才明白,這些東西或許不是幻覺,而是真實存在的。”
姬琳點了點頭,眼中帶著一抹複雜的神色:“我也是這樣。小時候,我跟母親說過這些事,她當我是瘋子,叫道士來給我做法。後來我再也不敢對任何人提起。”
天翁沉默了一會兒,才接著說道:“我原本家境還算不錯,父親是縣城裡的秀才,母親做些小買賣,家裡不算富貴,但也不算寒酸。十六歲那年,我娶了妻子,後來有了一個兒子,生活本該平靜。”
“那為什麼……”姬琳看著他,眼中透著疑惑。
天翁輕輕嘆了口氣,聲音低沉:“因為這些裂縫,我每天都無法安生。我能感覺到它們在窺探我,也在影響我。我甚至覺得,這些東西會害了我的家人。於是,我不辭而別,離開了家。”
“你就這麼走了?”姬琳忍不住問道。
“是啊,”天翁淡淡地笑了一下,神色間看不出悲喜,“我娶妻生子,本就是為了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家裡有了我的兒子,已經不需要我了。”
姬琳沉默了片刻,沒有接話。兩人對視了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一種複雜的情緒。或許,他們都明白自己與常人不同,而這種不同,是一種無法擺脫的宿命。
“這麼多年,我雲遊四方,就是為了弄明白這些裂縫到底是什麼。”天翁說道,“直到今天遇見你,我才知道,原來這世上還有另一個人也能看到這些東西。”
“是啊,”姬琳苦笑,“至少我們不是瘋子。”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天翁放下茶杯,認真地看著姬琳:“既然天意讓我們遇見,那不如就暫時留在這裡,一同探究這些裂縫的秘密。”
姬琳點點頭,豪氣地說道:“好!天翁兄,只要你願意,就住下吧。這裡雖然不大,但也算得上清靜。”
天翁微微一笑,朝他拱了拱手:“那我就叨擾了。”
在隨後的一段時光裡,天翁決定暫且停駐在姬琳那清幽雅緻的宅院裡。自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