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栩。”
“林栩……”母親唸叨著這個名字，喃喃道，“好像從來沒聽你提起過呢。”
“嗯，我跟他不熟。”顧凱澤解釋道，“他在美國工作，剛回國不久，不知道他家在哪裡，我就暫時借他房子住。”
“原來是這樣啊，”母親道，“那你以後打算找個什麼工作呢？”
顧凱澤思索半晌：“暫時還沒想好，反正就讀於華清嘛，隨緣唄。”
母親嘆了口氣：“我總害怕你在這裡待不習慣，想讓你回帝都來。”
“沒事兒，”顧凱澤安慰道，“您放心，我在國外已經習慣了。”
母親拍拍他的胳膊，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你今晚吃飯了嗎？”
“嗯，在路上吃了。”
“這樣啊……”母親猶豫道，“要不要給你煮碗湯圓兒嚐嚐？”
“好啊。”顧凱澤欣然應允，“謝謝媽。”
母親拿過圍裙繫上，走向廚房：“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給你煮。”
顧凱澤乖巧點頭。
母親做湯圓兒的技術一流，沒多久就端出三碗熱騰騰的糯米湯圓，放在茶几上。
顧凱澤拿起筷子夾起一個吹涼，喂到母親嘴邊：“嚐嚐味道怎麼樣？”
母親含著湯圓輕聲咀嚼，表情逐漸變得凝重。
顧凱澤注意到母親神色異樣，關切地問：“怎麼了？”
母親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媽——”
母親深吸一口氣，艱難吐出幾個字：“……味道怪怪的。”
顧凱澤皺眉道：“是嗎？那我嚐嚐。”
母親連忙擺手阻攔：“算了，沒準是我味覺失靈了。”
顧凱澤卻固執地夾起一個湯圓送到嘴邊：“不管它，咱們快吃。”
母親無奈地咬了一口，慢悠悠地吞嚥下去。
“怎麼樣？”顧凱澤問。
“唔……”母親似乎還是有些遲疑，“還好吧。”
“還好？”顧凱澤納悶道，“明明很香啊。”
“可能是因為……”母親想了想，試探性地說道，“你爸爸喜歡吃甜的，所以我也比較偏愛甜食。”
顧凱澤怔住：“爸爸喜歡吃甜食？”
父親的飲食向來清淡，偶爾才會加點糖，更何況，他從未聽父親說起過他喜歡吃甜食。
母親笑眯眯道：“是啊。”
顧凱澤沉默片刻，緩緩低下頭。
母親察覺出異樣：“阿澤？”
顧凱澤勉強笑了一下：“沒事，我就是覺得奇怪。”
母親鬆了口氣，柔聲道：“我還以為你不高興了呢。”
顧凱澤搖搖頭，道：“媽，我餓了。”
母親忙招呼他：“快坐下吃吧。”
“嗯。”
兩人靜靜吃了半飽，顧凱澤才問：“媽，您現在還記得當初發生了什麼事嗎？”
母親道：“記得一點點。你問這個幹什麼？”
顧凱澤道：“我最近遇到一個案子，跟您當年的車禍有關。”
母親露出茫然的神色：“車禍？什麼車禍？”
顧凱澤道：“我前幾天去調查一樁交通肇事案，發現當年撞死您的司機逃逸，目前仍然逍遙法外。”
“啊？”母親詫異，“司機逃跑了？那他為什麼要殺我？”
顧凱澤頓了頓，低聲道：“我懷疑，司機是受僱殺人。”
母親瞪大眼睛看著顧凱澤：“殺人？！”
“嗯……”顧凱澤說，“我們懷疑司機是受僱傭者，並且被僱主控制，因此才會選擇殺人滅口。”
母親聞言陷入沉默。
顧凱澤耐心等待著，直至母親消化完畢，他才道：“媽，您想回帝都嗎？”
母親抬起頭：“我……我不太懂你們辦公室裡的規矩，我想聽聽你的建議。”
顧凱澤微笑道：“我希望您回帝都，但我尊重您的決定。”
母親垂眸盯著碗中的湯圓，半晌，她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