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長寂沒有吭聲,姜盈也看著她不說話。
秦采薇自顧笑一聲:“我那位姓寧的朋友,最廣為流傳的便是他懼內。”
姜盈忍不住唇角微扯。
寧瑄好像說過,他們家懼內是祖傳的,到他爹這兒尤為嚴重。
難不成,秦采薇年輕時竟然還認識他爹?
只是姜盈不明白,她好好的說這個幹嘛。
秦采薇好像看出她的疑惑,走上前對寧瑄深深一禮:“從今以後,她……就拜託你照顧了。”
寧長寂沉默回禮:“夫人放心。”
姜盈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行禮:“夫人保重。”
這一禮,是她和秦采薇僅剩的情分,也是母女之間最後的體面。
縱使造成今日局面的罪魁禍首是姜川,真正有惡意的是柳沁雪。但這些年,秦采薇對她的嫌棄厭惡不是假的。
如今為了姜清渺,還親自動手想要她的命。
如果不是姜盈自己能反擊,她現在可能已經死了。
一命換一命,再加上其餘種種,生育之恩算是徹底還完。
從今以後,她們之間真就是陌生人。
“我……”秦采薇驀地紅了眼圈,卻又不知道自己還能說點什麼。
姜盈也沒有說話,平靜的轉過身,和寧長寂一起離去。
她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歇斯底里,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怒不可遏。
因為徹底不指望不在乎,連恨都懶得恨。
就這樣吧,最好往後餘生,再也不見。
“唔……”這種疏離的態度讓秦采薇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捂著嘴不敢哭出聲。
姜盈沒聽見也不想聽見,和寧長寂手牽著手,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走出祠堂沒多久,身後有人在叫她:“殿下,請留步。”
姜盈腳步一頓回過頭,見姜舒君快步走來。
這位姑奶奶見多識廣,推測出她的身份並不足為奇。
姜盈沒有否認,也沒有躲。
姜舒君走到她面前行了個平輩禮:“殿下生於我們青州姜氏,卻從未得到善待,也沒有被好好教導。是我們姜氏失職,也是我這個大長老失職。”
姜盈淡淡回禮:“我六歲時生辰,長老們給我送過文房四寶和幾本書。八歲時,又有人給我送過一把木劍。青州姜氏沒有對不起我,給我飯吃,給我衣穿,養我長大。你們也曾盡力的,想好好教導我。只是青州姜氏那麼多孩子,那麼多弟子。我親生父母都在,也輪不到你們來事事操心。”
她生在青州姜氏,縱使沒有太多偏愛,家族終究是給了她該給的,長老們也盡了應盡的職責。
她對家族,從來沒有任何怨言,也感謝長老們的愛護。若是姜家有難,她不會袖手旁觀。
但也僅此而已。
姜舒君苦笑:“我真的實在沒想到,姜川會這麼糊塗。”
姜盈輕輕一揮手:“過去了。”
姜舒君嘆口氣:“既然殿下如此深明大義,那我今日就倚老賣老,請殿下聽我一言。”
姜盈給她個說說看的眼神。
姜舒君再次行禮,深深一拜:“殿下乃是未來妖主,位高權重。若殿下往後所言所行多思量三分,能以天下蒼生為念,那便是這蒼生最大的福氣。”
“呵……”姜盈扯唇笑出聲:“什麼蒼生不蒼生的?我大字不識幾個的妖女,你跟我扯這麼深奧的我也聽不懂啊。反正別人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別人。天下蒼生要是對我好,我也會對他們好的。對我不好,他們的死活跟我有半毛錢關係?”
姜舒君啞口無言,只能苦笑:“也行吧,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不冤。”
姜盈笑著聳聳肩:“我還以為你追上來,是想問我關於身世的問題。我好好的姜氏血脈,卻成了蛟龍應朝顏,我還以為你會問呢。”
“祠堂裡不是擺著的嗎?應漪,應均的應。”
“……你知道?”
“血脈傳承這麼重要的事,後人總得有人知道。”
姜盈好半天才回過神:“怪不得你對鈴蘭那麼寬容,還不反對姜雲庭跟她相好。”
姜舒君笑得有些嘲諷:“我們姜氏一脈,誰身上沒流著妖族的血?”
“那當初銀皓和林月見的事你還那個態度?”
“態度,大多數時候是擺出來給別人看的。和心裡真正想做的事,可以背道而馳。”
“……學會了。”姜盈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