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五緊鎖雙眉,沉著一張臉。
他完全明白了夜二九的話中之意,若是再不走,今天就必定會死在此處。
若在以往,以夜五的性情,恐怕又要奚落夜二九,但是這一次他沒有,他微微低頭,沉默了一會後,再次看向夜二九。
“你走吧。”
不等夜二九開口,夜五又道:“你和我們之間,也許本來就只是一場合作,生死麵前,我和十七沒有資格讓你如何。”說話間,夜五瞥了眼夜十七所在之處,笑道:“用他的話說,這叫你我兩清。”
“你有你的選擇,我也有我的選擇,沒什麼高低對錯之分。”
“我……”夜二九顯得有些遲疑。
“婆婆媽媽,這可不是我印象中的夜二九。我們夜幽……不可有情,你夜二九本就將之斬斷了,不是麼?”
“你不走?”夜二九皺眉問道。
夜五再次看了眼夜十七。
“走?能去哪?就算舉世皆敵,就算這老天都拋棄他,我夜五不會,我們是說好了的。我這麼說並不是想綁縛你如何,還是那句話,不論如何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任何人都有選擇生死的權力。”
小怪跟在二人中間,他不禁向著夜五的身邊靠了靠。
最終,夜二九的身形後退,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夜五目送著她離開,這一刻,夜五都是肺腑之言,所以看著夜二九離去,他的目光中沒有絲毫的蔑視和憤恨。
甚至夜五對夜二九的印象早就有了很大的改變。
一路到此,夜二九從未放棄過,對一個冷血夜幽來說,這已經是極為難得,眼下明知死局,這天下間誰也沒有資格要求別人跟著自己一起去死。
活著,是所有人心底裡最大的期望。
幾息之後,夜五回首,他看了眼身邊的小怪。
“你呢?”
小怪頓時搖了搖頭。
“好。”
夜五隨之身形閃動,直接和小怪來到了夜十七的身邊。
夜十七不禁皺眉,看向夜五的目光中多有不善。
“別誤會,五哥我不是來勸你的,雖然你現在迷失了心智,沒辦法,誰讓五哥說過和你同生共死呢,既然勸不了你,那錯,五哥也陪你錯下去,不就是殺人麼,我陪你總比你一個人好些吧?”
夜十七冰冷的目光中隱隱有了些波動,可很快又被濃郁的殺氣掩蓋,他緩緩轉頭,雙眼再次看向了馬家大院的所在。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過後,夜十七閃身落地,化作一道幽影潛向馬家大院。
殺戮悄然降臨。
夜十七的目標,是斬盡殺絕,而不是某一個特定的目標,所以不需要潛入進去,於是,他從前門開始。
四個戒備的武者,甚至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也來不及發出半點聲音,便紛紛被割破喉嚨倒下。
而後,夜十七越過前門而入。
不論是下人,家丁亦或是武者,但凡在他視線之內,則皆為獵殺的目標,就連房舍廳堂內的人也不放過。
死亡就好像一重濃霧,從馬家的前門開始蔓延,所到之處,盡為橫屍,卻無半點聲音。
而夜五跟在夜十七身邊,明知眼前必是龍潭虎穴也義無反顧。
殺戮在持續著。
院中那悠揚的琴瑟之聲也沒有停止。
夜十七在殺唸的蠱惑下一直來到馬家主院,這裡已經空無一人。
雙眼泛紅的夜十七手持驚霄劍,連呼吸都變得十分沉重,他掃量著四周,感知附近生命氣息的存在,這一刻的夜十七,就好像一頭徹底陷入瘋狂的猛獸,附近很明顯的異常,乃至已經隱隱呈現出的危機,他都毫不在意。
腦海中僅剩下一個殺字。
既然此處無人,他便準備衝入正堂,繼續向馬家後院深入。
可就在這時,正堂原本緊閉的門緩緩開啟。
隨之,幾位老者緩步走出,與此同時,四周的圍牆上,乃至是屋頂也都紛紛顯露出一些身影。
有的手持強弓勁駑,有的手持刀劍,而且在每一個方位,都有一位修為不低的武者坐鎮,使得此刻的主院形似牢籠一般。
這麼多人隱藏在附近,如果是正常狀態下的夜十七,憑藉洞悉之術不可能無法察覺,甚至從一開始,他就不可能看不出這馬家存在大問題。
然而眼下,即便是此等處境,夜十七依舊沒有流露出絲毫膽怯和懼意,反而在殺唸的驅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