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點,我之所以做這個散修盟主,也是受命於天一門,我雖然一直沒搞清楚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但可以肯定,對天一門乃至是韓天鐸都很重要,我自己肯定無法推脫,但倘若我夜幽的身份公之於眾,我這個盟主自然也就做不成了,天一門的計劃,就將化為虛無。”
“霄兒……”枯鬼一直在留意著夜十七的神情,雖然這張臉,經過了易容改相,可此時夜十七的目光,卻讓枯鬼感到幾分懼意,而且他看得出,夜十七已經做了決定。
“四叔,聽我把話說完。”
枯鬼忍了忍,點了點頭。
“我這麼做,並非是心灰意冷,取死以求解脫。鎮北王我不能確定,但皇甫皇族已有除我的打算,今日懷王派人招我前去相見,這說明他已經有除我之心,我又豈會坐以待斃?”
“更何況,也有人不想讓我死。”
枯鬼凝眉道:“你指的是,天一門?”
“沒錯,過去這些年來,有些事,我的確讓寒星起疑,但那些事,無非只是修為提升,乃至武脈等等……她寒星還看不出我有逆反之心,眼下,我又成為了散修盟主,而這個盟主對他們一定很重要。”
“我乃是天一門苦心培養的夜幽之首,又是現在的散修盟主,不論從哪一點而言,她寒星和門主,都不可能讓我死。”
聽到這裡,枯鬼似乎聽懂了一些夜十七的用意。
“哦,你的意思是,借力打力,讓天一門和皇甫皇族去鬥?”
“他們本來就是明爭暗鬥,哎,命運使然,偏偏把我夾在了中間,說實話,我很累,也不想再擔負這些東西。不論是他皇甫皇族,還是天一門,誰死了我都不在乎,對我來說,只有好處。”
枯鬼獨手摸了摸下巴上的捲毛胡,一雙細眉擰成了團,他琢磨一會後緩緩點頭:“我能理解你,至於你這個計策……乍聽起來,也的確可行,可是霄兒,你有沒有想過,這恐怕是一場不小的風波,而你勢必會身處其中,甚至是最為兇險的中心。”
夜十七揹負雙手,緩緩轉身,望向窗子所在。
窗子是緊閉的,看不到絲毫外邊的景象,可對此刻的夜十七來說,那裡是天地的方向。
“兇險……我早就習慣了,我寧願將這潭水攪渾,也不想再這樣苟活在夾縫中了,四叔,也許這一次,我是錯的,但這天下的路,若是不走,誰又能知道哪一條是對的。”
殺身之禍,已經悄然而至。
而這所謂的禍端,本來就不該他夜十七承擔,既然如此,他就索性將雙方的暗鬥轉化為明爭,藉此機會,他才可以退居其次。
夜十七將懷王暗入桐城的訊息稟報給寒星。
那麼就會有一種可能,寒星一定不會讓自己死,她必定會直接稟報門主,甚至韓天鐸也會知情。
懷王暗入桐城,之所以是暗入,是因為夜十七現在名聲大噪,如果他要除掉夜十七,自然不可能大張旗鼓,這一點,夜十七目前只是揣測,但是與不是,都不重要,在他夜十七的心裡,韓天鐸和皇族,都該殺。
既然他現在沒那個能力,那就煽風點火。
所以懷王的這個暗入,對某些人來說,也未嘗不是一個讓他無聲消失的機會。
此事,其實夜十七早有思量,此次懷王暗入只是一個契機而已。
他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但還是那句話,路,總是要走的,他只能竭盡全力,讓自己更謹慎,更周全一些,但不代表就會一切順遂。
對了,也就對了。
錯了,他夜十七也認。
所以,這火既然已經點了,那就不必再有絲毫顧慮,索性,讓天下人皆知,他夜十七就是那大奸大惡之人,又如何,那些惡事本就是他做的,他從未想過逃避,他夜十七,認!
更何況,眼下還只是一個牛二。
屋子裡安靜了很久,枯鬼才走到夜十七身邊,他靜靜的看著夜十七的側臉。
幾息之後,他將手放在了夜十七的肩頭。
“霄兒,你決定了?”
夜十七堅定的點了點頭。
“也行,四叔聽你的,過後四叔立即去你三叔閉關之處,估計,你三叔也快出關了,你記住,不論怎樣,我和你三叔都會站在你身後。”
夜十七緩緩轉頭,一時間,他就像是在浩瀚無垠的滄海上飄蕩的一葉扁舟,好在,他還不是一個人。
“四叔,忠伯那裡,你要好生相勸,否則他未必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