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和尚,大談前生來世,我便學他,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追尋,後來才知都是狗屎。再又遇見一人,仙風道骨,我便學他,清風向明月,紫煙赴琴卿,欲得道成仙,待修盡道家典籍,到頭來,不過如釋家一般虛妄,進而心瘋力竭,墜入魔障,只能苦熬,盼望死而成神罷了。哪知來來往往就是不死。苦也。 ”慕容飛暗道“此人竟敢號稱學貫三教,倒要討些好處。”便插話道:“那前輩覺得我的武功如何,我這可是道門真傳。”“小猴子要套我話來,哪有那麼便宜?我指點你一句,比你那劍聖師傅十句。你若肯答應幫我做事,我便傳你絕世神通又如何。”“願聞其詳。”“江湖上有個蝴蝶幫,你可知曉?”“有些耳聞。”“你若能幫我殺了那蝴蝶幫幫主,我便指點你武技。”“前輩神功無敵,何不自己去殺,豈不更痛快?““不行,我和他師門有些淵源,不好下手。”“實不相瞞,那蝴蝶幫幫主與我有些交情,卻不能下手,便是能出手,前輩不肯指點,我出手也勝他不得。”“你這猴子,甚是狡猾,也罷,我便教你如何勝他?”“前輩不必說了,縱使受了您指點,我也不會出手,這裡不便相欺。”“小猴子有些骨水,你也歇息夠了,可想到擊敗我的辦法。”“不曾,不過我兄弟等都傷在你手,縱是您武功蓋世,我也要再次領教。”“他們啊,卻不曾受傷,都是被我迷昏了,天亮就醒,你不說,他們只當睡了一晚。”“此話當真?”“我如何坑騙你。”“既如此,你我無怨無仇,就此別過,如何?”“原來你嫌棄我老,不肯跟我說話。”那怪人說著,氣血上來,單掌一拍身邊石階,“咔嚓”一聲,將條石裂成三段,慕容飛眼神一跳,這人身法,掌力都是一流,如何能是無名之輩。這便如何是好,打又打不過,走又走不得,只得道:“敢問前輩到底高姓大名,仙鄉何處,可有朋友家人?”“沒了,都沒了,我是誰呢,我是誰?”“前輩如何要殺蝴蝶幫主?”“我想換你做那幫主!”“前輩說笑了。”“非是說笑,你不用劍,便能殺他,殺了他你便做幫主,然後各方雲集,蕩平江湖,先掃平南方,一統十國,再率兵渡江,擊敗趙宋,過燕雲,殺死遼皇,協大勢,掃滅天下,最後獨佔金甌,成千古第一人。”“前輩敢想,我卻不敢,只盼天下太平,萬民和睦。什麼趙宋,李唐,遼皇漢王,都是人命。”“既然你不肯答應,我便殺你。”“前輩武功比我高,但要殺我,卻要費些力氣,我自不怕。”那怪人氣哼哼站起來,慕容飛正戒備,那人卻掉頭走了,邊走邊說,“他不讓我殺人,不過我想殺你。”待那人走遠,慕容飛一個屁墩兒癱坐在地,頭疼欲裂,四肢痠軟,原來那人威勢驚人,暗戳戳的困住人身心,不知是什麼手段。後夜,慕容飛將四人都搬到各自床鋪,獨自打坐至天明,心下不停揣摩,那人究竟是誰,怎麼功夫那麼高?師父和他比較,也不知哪位能勝,料來我師必不能勝他,他能否勝過老師,卻又別論。
次日天明,龔十八郎和李勝北,連同老少和尚都醒轉過來,恰似做了一夢,慕容飛旁敲側擊,竟無人知曉是否被迷倒,也不知那怪人用的什麼手段,復去看了那石階,六尺長半尺厚的石階,整整齊齊斷作三截,最難得茬口光滑之極,這掌力著實神妙。李、龔二人還要上山,慕容飛止住,率兩人自走了。
三俠一路向北,不幾日,近了鴻溝,此處正是楚漢爭霸古戰場,遠遠望見霸王城。龔十八郎笑道:“有霸王便有虞姬,也不知是否有佳人在此?”李勝北道:“女人忒也麻煩。豈不聞夫子有云‘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慕容飛笑道:“你兩人都是慣了。”三人進城,先尋了一處酒肆,剛剛坐定,只聽城裡外一片炮聲,人聲鼎沸,街面上人群湧動,都想著城南而去。李勝北拉住夥計問道:“你且稍安,此番如何動靜?”“客爺不知,我們這裡出了‘豫州花魁娘子’,那些老爺貴人說了,要都去捧場,到場的都發好錢。”龔十八道:“什麼花魁娘子?你且細說,我也有銀錢賞你。”“客官是外鄉人,不知我們這廂事務,這方圓二百里,都屬石都縣治。現任老爺姓虞,有人捧吹,故每三年辦一次‘虞美人’花魁大比。這年本是明月樓的‘蕊兒’姑娘出脫,那料月前來了一位白牡丹姑娘,自掛牌子,短短時日,轟動四鄉,因是本地人出身,早有歌謠唱道‘霸王山下霸王城,霸王城裡霸王井,霸王井水甜又甜,養出一朵白牡丹’,此時響炮,定是白牡丹中了花魁,要拋繡球了,所以人們都去。休要扯我,我自要去看。”夥計賞錢也不要,轉身便走。三人看堂前屋後都沒人,只得忍了飢餓,也起身到了街面,順著人尋去。
不遠處街尾便有綵樓一座,描花漆玉,雕樑畫棟,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