顱切開一半,卻將蕭劍卡住。那虎吃疼,一個後滾,跌下石去掙命。正面那虎卻又撲來,勁風逼人,韓湘急急一閃,衣衫碎裂,卻閃到那虎側面,那大蟲前腿在石面上一撐,復的撲來,韓湘舌尖頂住上牙膛,單掌一立,迎上半步,一記五雷轟頂劈在這虎面門,衝撞間韓湘也飛了出去,順著山坡一溜急滾,待起身檢視,那後虎死在大石後,傷口猙獰,大片血汙,韓湘掣了蕭劍,往前瞧,前虎軟踏踏撲在石前,七竅流血,吃了掌力,直震散了腦漿。韓湘調息片刻,取鐵蕭套住鋼牙,掰下兩虎四枚巨齒,想一想,又翻了一通,果然割了一條虎鞭在手,這時才覺手腳發軟,勁力消耗過大。順風尋了水汽,找到一處水泊,將衣服都洗剝了,攤在大石上晾曬,跳到水裡,清淨了全身,洗去血汙。
待清淨了,坐在水邊石上,等待衣幹,忽有所感,尋思自己一掌一劍,那一劍,得小劍聖之勢,得天罡刀之鋒,得張果鐵杖之銳,得金劍神針之絕,那一掌,得莽僧之勁,得管應子之力,得雷法之烈,得追魂之道,當下取了鐵蕭,隨心吹奏。初時婉轉舒緩,嗚嗚咽咽,其後圓潤通達,撫弄天下,再有穿金裂石,震懾萬物。十數年經歷盡數化在一曲“鶴舞”。蕭聲如夢,追魂索魄,山中鳥雀相合,蕭聲落落,花草樹木搖曳,蕭聲顯達,雲海天星同化。這一曲,韓湘終將神劍練成,身法手眼藏,萬法歸一劍。這小小童子,起於南海,機緣巧合拜在五絕門下,苦修十載五雷心法,又得鶴舞劍法,今朝殺蛇搏虎,勁氣熔鍊一爐,成就絕技。
神功既成,待要起身,方想起穿衣,哪知道抬眼看,天色竟早就黑了,黑夜中摸索了衣褲,剛穿戴,就聽溪水對面有人聲,韓湘潛行過去,但見黑影裡蹲著幾個獵戶,因有鋼叉反光,一人道:\"今晚先歇在這裡,明日上山,先看套子是否有功,不行只能設法先除虎妖,再打長蟲。“不錯,誤了期限,你我都死,只搏命這一時,今夜便三哥做餌,各自小心。”正議論,忽聽有人道:“龍虎二妖都已死了。”眾獵戶一驚,抄起叉鎖四下一圈,早有人點起火把,但見高處溪頭高石上立著一個少年,單手轉簫,翩然若仙,淡淡月光灑下,似是神仙。一人道:“兀那人,是人是鬼?”“非人非鬼,我是神仙。”獵戶見他說了幾句,料來不是歹物,聚到石下,聽少年道:“爾等何來?”獵戶道:“我等三人是芒縣的,他們是碭縣的,這小芒山是商道,不知如何來了長大蟲子作惡,無人敢行。兩下縣裡都下了籤票,限我等半月除妖,我等凡人,哪有力量,只明日便是期限,沒奈何,今晚便上山,圖死個痛快。”“爾等勿憂,吾乃南極仙翁座下仙鶴童子轉世,今番下凡救苦救難,那龍虎二妖已被我殺了。”“此言當真?!”眾獵戶又驚又喜,連忙拜了起來。待見了面,韓湘道:“爾等護我進城,明日天明上山收屍即可。”獵戶還待有疑,韓湘道:“你等不見我孤身過山。”眾獵戶諾諾,擁著韓湘下山,留下幾人支應,待到天明,才下到山腳,剛藉著魚肚走上大路,迎面敲鑼打鼓來了一隻隊伍,兩下遇見,那邊高喊:“黃三哥,我們請到了南海神仙,特來降妖。”這邊道:“不用啦,有仙人已經來了。”兩下團聚,韓湘只見對面隊伍,擁著一頂小轎,不像降妖,倒像是餵食。對面早有轎子旁伴當喝道:“什麼人,敢誇海口,這裡是南海逍遙島自在宮宮主在此,對面何人?”韓湘暗道,原來是南海龍神座下。東海天仙,南海龍神,素來齊名,久聞龍神大名,未見其人,這人難道就是,看排場卻小了太多,果然有人悄聲道:“聽說是南海龍女少宮主來了。”待天色大亮,兩隊人合進城中,早有人去山上,拖了蛇虎屍身,又挑又抬,敲敲打打,滿街亂轉。韓湘本在衙署安頓,準備領賞,不為錢鈔,只要安民。忽的一個嬤嬤來請,言說對面黃菊館龍女有請。韓湘收拾停當,便持蕭而往,待進了二門,只見中門大開,廳堂一個黃衫垂髻幕離遮面的小女子,安安靜靜坐著,左右各有十數人,都是健壯之士,想來是自在宮門的弟子。韓湘進了廳內,對面小女子早站了起來,略做道揖,柔聲道:“小女子是南海林蘆英,不知少俠客師承何處,來歷如何。”韓湘還了一禮,道:“在下無名之輩,怎敢勞南海宮主動問。”林蘆英道:“不然,師兄殺了龍虎,搶了我的東道,如何不肯相告?”“此話怎講?”“小女子自來向武,拜了一位恩師,十年習劍,前幾日功成,恩師有令,西北芒碭山有蛇虎作亂,要我速來收服,以作出師之示,不想被師兄搶了。”韓湘道:“我亦不知,不知林姑娘可有他法印證,或我向尊師解釋。”“不必了,我師教了我三個月便走了,不知去向,這出師還是託人來說。”“那便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