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飛進了林木間,如同浪子歸家,一時心切,一路急走,南坡極緩,遠遠望見南山頂,白雲霧氣,環繞綠地,天地間突兀立著一個蓆棚,影綽綽看著有人,待行了半日,遙見那處,竟是個肉鋪。一座肉山立在案板後面,手持屠刀,噔噔剁肉,碎屑紛飛,血汁四濺。左右各有一女,面貌姣好,身形矮小,手中各持一劍。慕容飛一眼便認出那劍,正是啞巴道人的雌雄雙劍,看來此二女就是金勝火當日所言,啞道人身邊的奪命雙侏,當日啞道人身死,慕容飛不敢收拾他的寶劍,唯恐制不住那毒氣,現下被二女收走,現在持來殺人,當中這人莫非就是武林三屠為首的“痴屠戶”。望上去,但見那肉山果然痴痴呆呆,只管剁肉。
慕容飛掣劍在手,不敢大意,心想這痴屠戶不管是三毒還是三屠,都有一把,想來武功當是了得,比那盲僧啞道不知強過多少? 奪命雙侏見了仇人,分外眼紅,當先喝道:“那賊小子,還不受死!”慕容飛眼中哪有她們二人,一心防著屠戶,二女見他不加理睬,心下更怒,顧不得許多,雙劍齊飛,一左一右,合了一招“雙燕歸巢”,劍在左右,人在半空,一片血雨灑下,直驚得慕容飛瞠目而立,原來,二女剛一飛身,痴屠戶刀光一閃,竟在半空將兩女斬為四段,慕容飛見他並不起身,只是刀略一掃,就殺人絕命,真是好手段,只不知他為何如此,難道真的痴了。只聽他又回手剁肉,邊砍邊喃:“他那麼厲害,你們貿然出手,我救不救你們,救你們,我就得死,我死了你們也活不了,不救你們,你們自然小命不保,既然怎麼都死,還是我送你們上路的好------”慕容飛聽到,心中凜然,知道這奪命雙侏功夫差的多了,含恨出手,和痴屠子合擊不在一路,自然是送命角色,還攪擾了痴屠子的路數,只沒想到他心狠手辣,一念之間,隨手一刀,殺人斷劍,見機決明,實在是厲害。慕容飛愈加懷疑他是否真傻。正呆立,那痴屠戶剁肉刀一指,眼神迷惘道:“你也該死。”話音一落,連蓆棚、案板、桌面,盡數裂開,一聲爆響,刀光一漲,只取慕容飛面門。慕容飛身軟神麻,被釘在原地,刀光臨頂,才手按劍柄緩過神來,哪顧得上什麼反客為主、後發先至,只好橫劍一擋,“噹啷”一聲大響,慕容飛一個倒縱,飛身跌倒,一口血噴出,萬沒想到,這道刀光竟然不是劈斬剁削,而是一個“震”。原來痴屠戶氣功混元勁力,一刀被擋,用了個震字訣,彷彿用的是千斤大錘,而非厚背菜刀。
慕容飛坐在地上,抬劍一看,那精鋼打造的長劍彎曲如弓,看來若不是閃得快,連人帶劍得被釘入地下。未及細想,羶風撲面,刀光再閃,慕容飛手一抖,身急閃,只聽“咔嚓”一聲,劍斷衣裂,轉身間,慕容飛已然“砰”的一掌打在痴屠戶後心,打得這廝一跌,再拆數招,掌掌不斷,瞬息之間,痴屠子身中十餘掌,慕容飛身形倒轉,繞著痴屠戶疾走,掌力發動,用的正是七步追魂的招法。又拆數招,饒是痴屠戶皮糙肉厚,又有玄功護體,也被打得兩眼發黑,喉頭髮甜,這慕容飛以掌為刀,化指成劍,刀刀劈在他周身大穴,劍劍刺在關節要害。
緊要關頭,屠子刀光繚繞,在慕容飛身上撕開十數條口子,奈何不傷要害,自己卻支撐不住,一頭搶地,口拤鮮血。慕容飛收手,縱身後躍,渾身發抖,也是難在支撐。兩人一坐一站,都是受傷不輕,慕容飛自行包紮傷口,痴屠戶終是痴呆了些,一口氣卸了,再難站起。慕容飛本待結果他性命,剛一抬手,但見他鮮血滿臉,正自塗抹,這一撩亂髮,露出肥臉,慕容飛心下一驚,暗道奇哉,不便下手,遠遠將他剁肉刀挑飛了去,片刻之後,那痴屠戶竟睡死過去,全身蜷縮,亂髮矇頭,碎衣遮身,呼嚕震天。慕容飛無奈,勉力收拾了草坡,將奪命雙侏的屍身掩埋,又扯長草,擦抹了爛幾,正悽悽幹著,忽然有人喏喏道:“你作甚?”慕容飛回頭一看,好傢伙,肉山也似的傢伙,小眼悻悻,鼻涕眼淚滿臉,正是痴屠戶,欺近身來問道。慕容飛哪有好氣,怒道:“閉嘴,憨貨,還不跟我走!”他放步前行,那痴屠戶嘻嘻索索地倒是一步不落,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兩人一前一後,走走停停,慕容飛哪有半分第一劍的風采,痴屠戶更沒有半分提刀殺人的煞氣,好似猿猴領著巨象,迤邐而行,慕容飛沒奈何,當起了姆媽,還得給痴屠戶找吃喝,這夯貨不知道真傻假呆,每次吃的溜光,倒頭便睡,只累得慕容飛叫苦不迭。好不容易,行了兩日,捱到南山入口,卻是一處地穴,慕容飛躬身而入,痴屠戶卻怎麼也不肯挪步,沒奈何,慕容飛只能敲響串鈴,引來接引童子,讓他代看住痴呆,自己搶入山中,只去找洪叔叔,心中倒想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