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兩人一人一把躺椅,蓋著皮毛在屋簷下吸光養熱。慕容飛見李勝北雖落了傷殘,性情卻好,沒半點忌諱,也贊他心性豁達。兩人曬著太陽,緩緩聊過,只覺天下事不過爾爾,不若此刻好時光。李勝北道:“兄長救了我大教主,卻毀了我教至寶,這一番卻是扯平。”慕容飛怒道:“狗屎,你又不曾講,我怎麼知道。我奔雷寶劍都毀了,又當如何說?” 此時有紅衣長老席峰來到,言說要請兩人。兩人只道是大教主想邀,一個架拐,一個撫背,慢悠悠來到後堂,卻有一道簾櫳攔住,兩人坐在外面,內有一人說道:“你們來了。”李勝北大驚,起身道:“父親,您回來了。”慕容飛也驚,沒想到幾月不見的絕手李逸安竟迴轉崆峒。李勝北早闖入堂內,慕容飛進來一看,只見內堂床頭站定一人,卻是李勝南,床塌上躺著的正是李逸安,更是吃驚,老教主竟然被傷。
李逸安見李勝北腿上傷殘,神色一暗,道:“想不到我崆峒遭此劫數。”李勝北舍了拐,撲到床前道:“父親,終是如何?”“你等不知,我崆峒立教日久,本無外憂。奈何有魔頭出世,挑撥離間,分裂本教。我自去說服,哪知魔頭出手,將我打傷,雖奮力得脫,但功力受損,只得瞞了眾人,在丹穴養傷,勝南照應於我,發信急招你回來,哪知那魔頭不知怎麼收到訊息,遣人尋我,幾位長老殞命,沒奈何放下斷龍石。總算非魔頭親至,否則崆峒上下無人能活。”“殺幾位長老的,可是閩越娘?”李逸安長嘆不語,李勝南道:“不錯,正是這廝,當年她欲獨霸崆峒,敗在父親手上,今番受了魔頭鼓動,趁父親被傷,意欲顛倒崆峒,逼我等交出令牌。總算沒有得逞,不知怎的,就退了去。”“閩越娘是何人?”“你自不知,那閩越娘原為崆峒五教主之一,我父尚木,那婆娘為水,五祖之後,她欲為大教主,奈何不是我父對手,一怒出走,幾十年間,斷斷續續來擾,我父武功大成以後,才沒了音訊,卻沒想到還敢回來。”李逸安道:“今日我傷已無礙,只是尚不能動手,以防有人趁虛而入,特做些準備。魔頭、妖道既然都已出世,勢必攪動江湖,生靈塗炭。勝男,你參悟劍法,如何了?”“已參透八門劍法,另外七門被毀。”“這也是緣法,怨不得社首。”說罷,李逸安一指外堂,那裡放著幾個長條木箱,命李勝北開啟,一一展開看時,但見裡面都襯有鹿皮套,共有三件寶物,李逸安道:“我特請人多年前,打造五行葫蘆、鑌鐵柺子和陰陽寶劍,原以為廢了,豈料正應今日之事,可見此為天意。”慕容飛細看,這五行葫蘆形狀奇特,乃是個扁面葫蘆,這種葫蘆正好扁扁負在人後背,卻做精鋼外皮,戳起來嘩啦啦作響,顯得極薄,拎起來卻重,而且左重右輕,看來裡面內有乾坤,正好李勝北背了,平衡身體。那鑌鐵柺子,一看便是內有機擴,暗藏手段。待抄起陰陽劍,不覺眼前一亮,那劍通體漆黑,一望之下和奔雷極像,輕重順手,只是一劍脊鼓起,雕成龍形,另一面劍脊卻是另外一口薄劍,緊緊貼在一處。李逸安道:“勝北不要氣餒,身體雖有殘缺,但武功沒有止境,只須勤加練習,熟習這五行葫蘆和鑌鐵柺法,定能抵擋閩越娘。”又嚮慕容飛道:“你雖失了奔雷,現下這口陰陽劍足矣。”李勝南上前講解機關,原來那薄劍激發之下,可飛出傷人於十丈之外,威力倍於談天劍。
幾人圍坐,聽李逸安言說,道我崆峒秘魔巖內藏十五道石門,門戶各有五行字樣,歷年歷代崆峒高手都可進入丹穴參悟,有所得便刻在石門之上,慕容飛才知自己大劍轟擊之下,石門化為齏粉,那些心法所得盡皆毀了,李逸安又道,這一十五字相生相剋,字都是尋常,我崆峒弟子都知,日後再行修建即可,其意卻是難悟。其後人絕手自嘆,自己排名雖在金太保之上,但人老不講筋骨為能,實則金絕手武功更高,五絕之中,僅在天絕之下。現下妖道出世,禍及崆峒,說起妖道功夫,不得不服,他手段狠辣,萬般武功融匯一身,創出十五招殺法,不取人性命,只傷損人肢體,終是走了邪路,那陰毒殺手,卻偏偏都有雅稱,什麼慧可求法,左丘立傳,師曠操琴,史公著書,孫臏援趙,司馬假痴,韓非囚困,斬腿腳的,喚作:卞和獻玉,此番李勝北就是中了這一招。和社欲抗邪祟,須得用心,將武道再上高峰。說罷,指出一卷絹帛,李勝南展開,慕容飛看去,但見寫著十五個怪字,旁邊密密麻麻寫滿小字。李勝北道:“原來父親早就參透秘魔巖,留了手稿在此。”“你等可拓印幾份,勤加練習,我崆峒武功雖不能助你等武功大進,但與精細處多有好處。”李勝南留下照顧老劍客,慕容飛扶了李勝北出來,兩人進了一處石室,將絹帛鋪開高掛,一站一臥,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