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太保道:“他還算乖巧,若留下來,便是和朱霸天計較如何對付我等,現下一走了之,擺明了不肯得罪三仙四聖。”慕容飛又道:“那老朱頭兒如何?”金太保大笑:“賢弟肯出一千兩黃金給仇人否?”慕容飛道:“斬草除根?”曹駿道:“非是我等心狠,這廝這幾人趁夜必來暗算,我等靜候即可,先剪除他羽翼,然後圖之。”金太保道:“兄弟所說不差,還要兄弟辛苦,守住朱家莊,防止老兒逃遁。”曹駿道:“那曲妙天如何白拿銀兩?”金太保又笑曰:“不錯,我當使人知會他。”慕容飛道:“這老朱還是官身,又有家業,如何肯輕易便走,正是肉頭了。”
三人邊行邊聊,行至河邊,便說話不聞,原來那河水甚是古怪,遠遠流淌,到了這地段,不知為何,爆出巨大吼聲,如同千牛徑走,萬獸爭先,水濤咆哮而去,十數里外,便平緩下來。三人沒奈何,順著河流向下,天交陰陽,方尋得一處平緩河面,寬有裡許,顏色暗紅。慕容飛一尋,見了河邊石碑,一面刻著:羊眼河。另一邊卻是刻著來歷:相傳那滹沱河神和羊眼河神在晉地相遇而鬥,羊眼河神不敵,口吐鮮血而走,就留下這紅色河水。說與兩兄弟,三人都笑,曹駿踱到河邊,用手捧了一把,但見遠望是紅色,舀起來卻是清水。
金太保道:“這河底不平,積沙泥石被捲起,拋到這裡,因是紅土,所以如此。”兩人大悟,抬眼望去,影綽綽河面上,哪有渡船,附近也沒碼頭,往回走又不想。金太保忽道:“兩位賢弟,可會登萍渡水否?”曹駿笑道:“二哥,身法最強,大哥,氣功無敵,小弟卻是習過這手本領,現下要討個便宜。”說罷,脫去長大衣物,捲了褲管,緊扎全身,將鞋襪衣服包裹了,一手平伸執鐵傘,另一手持包裹,略一運氣,一道水線,趟入水中。慕容飛和金太保只見他身形晃動,在水裡不行直線,一溜兒蛇形,直躥對岸,那水只沒膝蓋。慕容飛看得興起,也收拾了停當,背好大劍,依模畫樣,一掠而去,那水只在膝下。金太保收拾了身體,長嘯一聲,身形激射而去,那水只過了小腿。三仙瞬息之間,穿越大河,跳到對岸之上。
三人前後立定,相視大笑,慕容和曹駿都贊大哥好功夫,金太保謙道:“哪裡,哪裡,兩位賢弟,一個背了幾十斤大劍,一個持了百餘斤鐵傘,如何當得我輕身?”三人都笑,打點全身,收拾鞋襪,三人見天色已晚,便投楓林渡口而來。
天色大黑之前,三人來到楓樹林,這渡口不過是個小碼頭,哪裡還有人聲。曹駿去撿了副木桌凳,慕容飛拾了枯柴,金太保留了標記,步入林中,尋了處少風的空地。三人少聚,燃了篝火。留下金太保向火,慕容飛投入林中,少頃擒了半大山豬出來,這正是地聖山的尋常舉動。曹駿卻去了河邊,也不知道出了什麼法門,片刻用細枝條串了五六尾大魚回來。金太保卸了包裹,他這包裹雖然不大,卻是厚實,也不知道密密麻麻塞了什麼,尋常不曾開啟。慕容飛和曹駿包裹中都有幹餅、水壺。
金太保取了魚,雙手只是一搓,那魚鰓泥擠出,內臟團落,卻不去鱗,瞬息間收拾停當,曹駿尋了幾根結實細木棍,穿了魚身,斜插在火堆邊,圍了半圈,烘烤起來。慕容飛也烤了麵餅,煮了熱湯。三人更將山豬收拾乾淨,取了兩條後腿,在那裡燎毛燻烤。
入夜風起,林氣消停,火堆邊食料熱氣蒸騰、亮油滴落,香味撲鼻,木凳上三人說說笑笑,兄恭弟敬。正待要吃,忽的金太保抬頭道:“是了,愚兄疏忽。”曹駿也道:“不好,只顧玩耍。”慕容飛眼中精光閃動,望向四周。金太保笑道:“兩頭熊羆一隻虎,卻是來獻寶的。”三人將手中活計放下,金太保摸出一條手帕,邊擦手邊道:“兩位賢弟先挑。”慕容飛哈哈大笑,掣劍在手,當先向東而去。曹駿也持了傘投西,金太保慢慢站起身來,轉身負手,笑盈盈地走進影夜中。
卻才步入暗處,遠處風聲呼嘯,一團烈氣夾帶一股腥風撲面而來。原來三人只顧打尖,不曾想火邊烤肉,香氣四溢,竟然引來林中猛獸。這一面正是一頭猛虎。那虎兩眼綠光吞吐,一道殘影向金太保撲倒。所過之處,花催草伏,樹枝折斷。金太保卻驟然一躥,迎著那大蟲而去。大蟲見了肉頭,聞著香氣,本待急竄兩步,最後一躍,居高臨下,將來人撲倒,哪知道瞬息間,肉頭鑽到身前,猝不及防,兩條後腿一頓,人立而起,前爪一抬,十把鋼勾帶起破空之聲,一按而下,直有千斤之力。
若是往常,旁的獵物只這一按,便是骨斷筋折。金太保卻哪裡害怕,開聲吐氣,雙手一舉,託抓住大蟲下按的前爪曲肘處,巨大虎身顫抖,兩條後腿前後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