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遍方圓沒有對手,連文殊院的大和尚都誇讚他好功夫。漸漸這朱平霸有了氣候,領了官身誥命,舉家富貴,又幫皇家禮佛,被奉為“進香皇莊”,自此號稱“朱霸天”。
曹駿道:“聽說那朱老太爺年有六旬,五子之中,除老三雲遊在外,其他都主持產業在此。”金太保笑道:“可惜沒有高手,我便沒了興致,不如單身去刺了老朱頭便走。”慕容飛嗤笑道:“可惜是個俗人,當不得我的神劍。”曹駿道:“正是。我等兄弟三人,如何為這庸人髒了手腳。”正在門前躊躇,忽聽四面大叫,人影晃動,蜂擁而來,曹駿扯著一人,一問方知,原來那飛天真人不知何事駕到朱家莊。三人相視一笑,大喜。隨著人流,一擁入內。行過莊牆,二道門外,但見場院中,人頭攢動,隱隱聽得賓主寒暄。金太保一個顏色,慕容飛大喝一聲,只震得四野顫動,草木扁伏,那看熱鬧的鄉人,東倒西歪,四散現路。三人昂首而入,直行到大廳之前,只見廳里人早迎了出來,為首一人,獅鼻闊口,相貌不凡,身背後揹著一根虎尾三節棍,旁人簇擁。見到三人,尤其是金太保,先是一愣,而後拱手道:“三位英雄,請了,在下是朱家莊朱老爺長子,朱儀朱伯英,敢問三位?”金太保施施然走上前來,信手一撥,將朱儀撥到一邊,走入廳中,便道:“我是你的長輩,你父自然識我。”慕容飛心下一驚,原來金太保出手本是一撥,使得卻是一個整勁,朱儀百八十斤一條大漢,好似被人輕輕抓起,挪到一邊去了,竟連腳下都沒有踉蹌半步。三人一入廳裡,內裡眾人目光射來,都投到金太保身上。曹駿打量屋內,只見約有二三十人,當先一人白白胖胖,主座之上,慈眉善目,應是那朱霸天。左一帶是三個壯年,幾個老者,應該是那朱家幾虎和鄉紳頭臉。右邊當先,客位是個高大道人,兩目吞吐精光,下垂手都是道服打扮,看來是飛天真人一系。
這肥胖老翁正是朱霸天,人雖慈祥,心似蛇蠍,今日忽聞飛天真人到訪,立刻招呼桑梓,將人請來,開了二門,讓鄉人近前觀看,本存炫耀之心,不想,開門來了殺星。他一望見金太保就知道不好,自己派出去的幾賊失手,不過仰仗有三教堂曲妙天在彼,雖然心下揣測,也不慌張。笑吟吟道:“幾位小哥,來此何干?我是朱家莊朱老員外,這位是曲堂主。”金太保一擺手,曹駿早轉到門口,手撐鐵傘,封住門首,慕容飛用手一指曲妙天道:“一個人動,便一個人死。”曲妙天弟子徒侄來了不下十數,聽得他出口無狀,有幾人就要撲上。那曲妙天不愧為三教堂,僧道俗三教的道教之主,一眼便看見金太保,心中一涼,起身喝住徒弟,衝金太保一拱手道:“原來是神拳太保駕到,貧道稽首了。”眼光一轉,看見慕容飛,忙也施了一禮,“原來天下第一的劍客也到了。”再看看曹駿,不知怎的也是認得,再道:“天罡傘下,定住華山,猜的不錯,是曹少仙吧。”三兄弟本欲發作,被他道破來歷,不便翻臉,金太保道:“二堂主,你我沒有過節,今天我是來尋朱老太爺的。”那朱霸天還沒老糊塗,一見曲妙天如此客氣,哪裡還不知道深淺,瞬息之間,涕淚橫流,哭拜於地,嗚咽道:“小老兒,實在不知菩薩金身大駕,攪鬧了清修,甘願領罪。”
金太保和曲妙天都是一驚,金太保本想這肥豬兒一個應對,便暴起殺人,他平生最恨覬覦他相貌之人,萬沒料到這老兒實在乖滑,如此當眾失態,他反倒不好發作。曲妙天是一概不知,不明所以,只好順著朱霸天的話頭道:“想來,三位少劍客和朱老太爺有些誤會,貧道一手託兩家,就此揭過可好。”曹駿和慕容飛也是啼笑皆非,萬沒料到這朱霸天如此能屈能伸,只見他四個兒子這時都擁了去,沒人發半點火氣,都只是扯住朱老頭衣服。兩人相視一笑,尷尬搖頭,本想衝將進來,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沒想如此,這尋仇的事體又不便說出,甚是無奈。金太保也自無法,嘆道:“你這老兒,著實可恨,是認打還是認罰。”朱霸天道:“小老兒,年老體胖,當不得打,情願受罰。”金太保道:“如此,便由曲真人做見證,罰你黃金一千兩,另有白銀一千兩捐到青雀觀。”“小老兒,敢不從命。”曹駿和慕容飛都暗歎:“金老大當真開牙,這老兒果是有錢。”
金太保見他應允,便道:“先將銀票與了曲真人,我等銀錢限你七日內到羊眼河對岸,楓林渡口交接。”那朱霸天道:“敢不從命。”三人見他片刻間交付了銀票,沒了事由,只得退去。不提那朱霸天如何,單說曲妙天一見三人走去,自己實不便逗留,也告辭跟了出來。和三人招呼一聲,帶領徒眾,往山而去。金太保冷笑不止,曹駿道:“哥哥,此人如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