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煥不通喪葬祭祀,一切都由村正幫忙主持,三天後,把周婆婆葬在了她丈夫女兒的旁邊,看著嶄新的墓碑,冷煥吸了吸鼻子,最後又磕了頭。
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
天地一逆旅,同悲萬古塵。
她只能借這幾句詩詞來安慰自己,她自己也是人間一客,世間一塵,人啊,終究是要歸散於天地間。
只願周婆婆這樣的好人,來世幸福安康,平安順遂。
傅尋到底心存內疚,跟著她一同磕了頭。葬禮完畢,法事散場,二人又去了山洞。
路過破廟時,冷煥腳步一頓,她這個曾經想死的人還活著,救她的人卻先不在了。
她輕輕嘆息一聲,傅尋見狀疑惑:“煥哥?”
冷煥無聲搖頭,重新提步而走,上吊多可笑,這種事不足為外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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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人被困在山洞裡,斷手斷腳,叫天天不應,求地地不靈,真真的生不如死。
看見他們終於又來了,只求速死。
“求求你們,給個痛快吧……”
“我們再也不敢了……”
冷煥換了一身黑色短打,頭髮束成高馬尾,顯得很利落,她蹲下身,拿雪亮的刀子抬起黑老叔的下頜,問話:“是你先通風報信的?”
黑老叔嚇得一抖,求死的聲音都停住了,哆哆嗦嗦地回答:“回,回爺的話,是小人貪圖錢財,想賣訊息,那人穿著灰袍,是個仙長,很厲害……”
冷煥已經知道罪魁禍首是個築基期修士,她就是想記住那人樣貌,好以後親手報仇。
傅尋已經審問出來,知道那人大概是誰,他站到冷煥身邊,“我知道那人是誰,我一定會給周婆婆報仇的,相信我!”新仇舊恨一同算。
也虧了傅尋動作快把這幾個人抓住,不然他們還要去報信,那人要是知道傅尋在這裡,必定還會再來。
說不定他們都要摺進去。兩個煉氣可打不過一個築基期。
冷煥利落地結果了幾人,直接扔到山裡去喂野狗,手臂一震,甩乾淨小刀上的血跡,她喚著喪彪,和傅尋一道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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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會不會已經知道我們要去東邊?”冷煥背起包袱,回頭看了一眼修繕完畢的院子……門扉緊閉,了無人氣。
昔日歡笑瞬成空。
傅尋同樣揹著包袱,懷裡還抱著喪彪,收回看小院的視線,轉向冷煥,“是的。”
“煥哥,我們去城裡僱一架馬車,先南下再轉東邊,如何?”
這樣可以避開仇敵,冷煥點頭:“好。”
二人照樣坐村人的牛車進城,有相熟的村民詢問他們是不是要離開了,傅尋眉目微動,禮貌地告訴他們,他和冷煥是打算去東邊。
“哎呀,求仙問道好啊,可惜我等沒有仙根。能打熊的人就不是一般人,那就祝賀你們早日登仙吶!”
冷煥看看那感嘆的村民,再看一眼淡定的傅尋,心裡瞭然,便無聲閉眼假寐。
自從傅尋打過熊瞎子後,林家那個長相清甜的地主小姐都時不時來看他,偶爾掉個手帕,扔個花兒什麼的,可惜對著傅尋這個不解風情的石頭,當是媚眼拋給了瞎子看。
這個村民正是在林家做工的,又有點大嘴巴,經他的嘴回去一傳,他們離開林家莊往東邊去,怕是片刻就可以遍傳整個莊子。
冷煥倒希望這個煙霧彈能夠讓他們避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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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等等……”
真是禍不單行,剛到車馬行準備僱馬車,冷煥竟然看見了熟悉的追兵———冷家修士!
嚇得她一把抓住傅尋躲在拐角,聲音有點無奈地開口:“這下好了,我的仇家也找來了。”
冷煥摸摸自己化成清秀小生的面容,不知道能不能騙過去,她看著那邊兩個冷家修士進了酒樓,想是他們要暫時休息。
傅尋跟著她看去,果然認出幾個冷家弟子裝扮的人,這兩個人,最少都是築基修士。
他看看冷煥,眼神閃了閃,反手拉住她的手,“煥哥,走,我們直接去買馬。你不會騎馬,我帶你,我們需要快速南下。去了南郡仙城,可以租日行千里的靈角馬,能直接去東邊。”
南郡仙城是她本來的目標,冷煥當即點頭。
一刻鐘後,兩個少年人牽著一匹高頭大馬路過了酒樓,朝南城門而去。
酒樓二樓臨街雅間,一冷家修士似乎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他起身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