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人聽聞,即刻大哭起來,邊哭邊把眾人引到石室的最裡端。那裡貼著牆壁躺著一個被截去了雙腿的人。
龍晏哪裡見過這個場面,當真有點害怕,但是隱約覺得茲事體大,這個人與章無象和明月有很重要的關係,於是不等章無象示意,克服內心的壓力蹲下去診脈。
“病邪深重,元氣衰竭,胃氣已敗,脈如屋漏殘滴。”龍晏對著章無象道。
“直說!”沈馳音儘管一直躲得遠遠的,此時卻對龍晏大喝。
龍晏看看明月,“人還活著,但已將死。”
章無象蹲下細細察看。這個人可能已經關的太久了,早已瘦的脫了形,但是五官輪廓仍依稀可以辨認,不是明幹又能是誰?
“救人!”章無象道。
龍晏速速掏出醫包,靜心聚氣,形神結一,用內功導引,將注銀針小心翼翼推入患者的穴道。稍後,再行診脈,確認已保住元氣可以搬動了,就衝明月點了點頭。
明月借用沈馳音的長索,把明幹綁在了自己身上。
瞎子連唸叨帶比劃,終於讓貝二爺明白,地下河在山體內是環形的,琴僕每隔幾日送飯來,走得都是順流而下的水路。
“他看不見、出不去,如何能這樣確定?”龍晏奇道。
“明家班辨聲聽位也是童子功。”章無象道。
“那琴僕一應飯食均是自上面遞送,那裡應該有狹窄的縫隙。”瞎子道,“儘管石牆石壁阻隔了大部分的聲音,但我每一次都聽得仔細。”
明月想著第一間石室頂壁所見,衝著章無象點頭確認。
“這裡還有其他石室嗎?”章無象問。
“這十年來,接應食物是我二人與外界唯一的交流,所以我並不知曉。”
“明家叔叔危急,眼下最緊迫之事,就是趕緊救治,不若先出去!”龍晏作為大夫,最關心的當然是明乾的性命。
章無象當即一揮手,眾人趕緊回到第一間石室,擬坐船下去。
“留住這些東西,真是便宜了那個程位!”沈馳音道。
龍晏看看滿牆的珍貴古琴古譜,心裡也不禁暗道可惜。
章無象對貝二爺道,“東西回頭找人盡數帶走,一應機關全給他毀了!”
貝二爺抱拳。
當即把石門整理歸位,石室再次隱如山體。
小舟太小,明、貝、沈、章、龍將兩個病殘之人圍在中間,接力抓住舟弦,順暗河奔流而下。
不料,暗河流出山體,竟然與山外的溪流連成一體。眾人出的山來,被明亮的陽光刺的睜不開眼睛。
明月、貝二爺和龍晏趕緊脫下自己的衣服護住救出的兩人。
他們已經十年沒見陽光了,這個光亮的世界尚需慢慢適應。
“明家叔叔的情況比較嚴重,我的能力也只能做點急救,真要看病,恐怕還得去找我爹那樣的大夫。”儘管龍晏不願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是明乾的命已經在垂死的邊緣,便也只能舍小我了。
況且,沈馳音既然已經直呼龍晏,說明他的身世對這些人也已經不是啥秘密,索性也就不矯情了。
果然,章無象僅是點點頭,“送回你父親那裡恐怕來不及,畢竟路途太過遙遠。” ——並沒有問他爹姓字名誰、家居何處。
章無象看看遠處的連綿青山,“不如帶他們同赴寶珠山,或許還還保險一些。”
他這一說,龍晏想起來了:“是了,寶珠山明霞洞的華復玉道長也是一代神醫聖手,當年還曾為祖母的病情為我家贈藥。此番前去,不知能否有緣一見。”
明月、沈馳音和龍晏自護送兩人與其他人匯合。章無象則與貝二爺潛回王府別院。
龍晏沒有追問他們為什麼還要潛回去,只道這回程位的老巢要被導個徹底,那瘸腿的王爺得章無象表面上客氣相待,這回恐怕也兜不住底了。
——章無象,江湖上人皆敬畏的七爺,會水波不興地讓他們賠個底兒掉,還得有苦難言。
沈馳音道:“這個王爺窩藏欽犯,把這個訊息捅給皇上,自然有人整治他,何須七爺自己動手?”
明月道:“先生留他,自有留他的道理。但他幾次三番設計雲澤盟,這回又洩露了多年謀劃的機密,要是落在先生手裡定會代價慘重。現在搞不好,自己察覺不對,已經卷鋪蓋跑路了。”
龍晏心道,那個瘸子果然是拙劣的陰謀家,不僅高估了自己,更蠢的是以為能把章無象給算計了,這次要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