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鍋羊肉。龍晏開啟旁邊的食盒,把點心和酒水小菜一樣樣拿出來,擺在大玉上,四個人一個個盤腿坐了上去。
“這是要躲在這裡多久?”沈馳音一看這些吃食,只道龍晏是要在此躲避晏淞了。
“沒有找到蓮心,我是不打算回去的,”龍晏拿起一塊點心塞進嘴裡,“能躲一時,算一時吧。”
“說起蓮心,這於清任哪裡去了?”明月道。
“是啊,他不是應該被修文老頭兒藏在太清宮麼?為什麼這些時日了,一直不見老頭兒提到他?”沈馳音端著杯茶水,瞪著龍晏一塊塊地吞點心,“還有你那先生,龍晏不是已經說了蓮心的事麼,為什麼也沒有對修文老頭提及?”
明月道:“先生行事,非你我可臆測,總歸是有道理且最妥當,咱們還是靜觀其變吧。”
郭津輕哼一聲,奶聲奶氣道:“這於清任也不是師父能夠藏得住的。本朝十一年,皇上下詔廢皇太子,從此廢太子一直被圈禁,朝中大臣自是各有主張,明潮暗流湧動不已。廢太子雖絕無復立之可能,也依舊結黨,窺視儲位。於清任見此亂局,主動遠離京城,一直在江湖浪跡,浪跡之目的也是存身蓄力以遠望廟堂。眼下,還真說不好,是師父藏起了於清任,還是於清任藉由師父之手,主動隱身於江湖深處。”
其他三人聞此言論,齊齊張口結舌。
郭津一看,用白嫩小手撿起一塊果脯塞到嘴裡,一派天真道:“我聽呈禎哥哥說的。”
龍、明、沈三人聞聽,神色俱是一鬆。
龍晏道:“我還道我那叔公果然慧眼,早識得郭津有如此見識。這樣我就可以安心了,要不然一比豈非成了傻瓜?”
“不比也是傻瓜吧?”沈馳音道。
“沈馳音你適可而止吧,小爺我今日無暇與你貧嘴,” 龍晏道,“大家還是想想辦法,千萬不能讓我老爹把我弄回荊江,我得先找到蓮心再說。”
“這樣躲著總歸也不是辦法。”明月拿著一把木勺攪動羊肉,“雖說藏身九樓之內,吃喝不缺,可也是什麼也幹不成,反倒自己把自己拘囿住了。”
沈馳音點頭。
龍晏道:“你點什麼頭?要躲在這裡得是我,你們三人不是都可以自由出入麼?”
“那你有膽自己呆在這個石窟中?”沈馳音笑。
“那還真不行,至少明月留下來陪我。”
“那不結了?我們三人仗義扶弱,但也只能陪你一晚。”沈馳音道,“明日郭津受戒,咱們是都要去太清宮的。”
龍晏嘆一口氣,又問郭津道:“難道非要受戒成為道士,才能跟著修文大師做徒弟麼?”
郭津道:“是我自己願意的。我自小命格與常人不同,天生與佛道有緣。”
“那你不還是七爺的未婚妻麼?”沈馳音關心道。
“那婚約是祖父定下的,當時呈禎哥哥和我都不知曉。現在麼,應該由師父再參看參看了吧?師父既已允我入觀修行,心中必然已有主意。呈禎哥哥沒有阻攔,想必也已與師父商量過了。”郭津含著一塊果脯,不以為意地說。
沈馳音心中一喜,但是表面上還是佯裝鄭重地點一點頭。
郭津拉過周玉霜送來的一箱蠟燭,對龍晏道:“這是玉霜娘娘為我做的,說是燭裡藏以名貴香料。明日我入觀,以後就用不到了。你這幾天就在這裡照明用吧。”
沈馳音一聽,就張羅著先點上一支。蠟燭一燃,異香滿室。明月見此燭貴重,剛想熄掉換成火把,就被龍晏伸手攔下。
“明月,你聞聞?”
明月一嗅,滿眼詫異。
“你們倆打什麼啞謎?一根蠟燭而已,有什麼特別麼?”沈馳音見倆個人神情鄭重,便也嗅了嗅,卻只是除了異香,並未發現特別之處。
“沈馳音你是豬腦子。”龍晏罵道。
“你才是豬!”沈馳音跳起來要打他,被明月拉住。
“這個蠟燭除了你們自用,還有沒有贈送過誰?”龍晏問郭津道。
“這蠟燭是玉霜娘娘家鄉的人做了送來,收藏分發都是她一手經辦,我並未曾留意。”郭津又拿起一塊果脯要吃。
龍晏一把拍掉,拉過郭津的手腕開始把脈。
沈馳音一驚,又仔細聞聞,似乎想到了這香氣的氣味,趕緊看向明月。
明月點點頭。
兩人一起緊張地看著龍晏。
片刻,龍晏放下郭津手腕,神色頗為深沉。
“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