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打了個踉蹌。
龍晏驚異地發現,那黑衣人原來竟然是個女子。
女子摘下黑色遮面,面容十分姣好,身姿帶著北方部族特有的酷颯。
“七爺。”女子雙手拇指交疊,彎腰行禮。
“緣何入夜不請而至?”章無象沒啥表情地落座太師椅,看也沒看女子的方向。
“燕朝皇帝要求肅慎遺族進貢弓矢,山高路遠,長老怕外生枝節,希望能由七爺安排雲澤盟的商隊運送進京。”女子恭敬地說。
章無象聽到弓矢二字,略有吃驚,不過這表情轉瞬即逝。
“雲澤盟是商號,不是鏢局。”
“肅爽明白”,女子彎腰再行一禮,“但是長老說:肅慎遺族避世已久,儘量不踏足中原,斷不能運送兵械授人以柄。七爺洞察世事,器局高遠,定能幫我族運籌帷幄,千里避禍。”
聰者聽於無聲,明者見於無形。章無象站起身來,考慮著肅慎一族這些年偏安一隅的姿態,他相信女子說的是實話。
見他仍舊沒有表態,女子上前一步待與說話,卻被少年一把拽回到原地。女子站定後,又恭敬地補充:“長老說,若七爺答應,我族將年內奉送兩隻肅爽。”
“嚯——”本是藏手於袖作壁上觀的龍晏聽聞此言,不覺呼氣出聲。乖乖,這章無象原來還如此好色?
章無象聽到動靜,終於抬眼看了看。看到龍晏已經快要路見不平一聲吼了,這才笑著說:“肅爽是肅慎一族的族鳥。雲澤盟多次想要重金購取一隻,長老尚且不肯。這次怎麼一送就是兩隻?”
女子看到章無象笑了,竟然晃了神,羞澀的紅了臉,燈光下愈發顯得美麗。“事關肅慎存滅,請七爺三思。”
章無象來回踱步,龍晏則在暗中觀察肅爽。肅爽的眼睛跟著章無象移動,也不知道是在明目張膽地欣賞章無象的容顏,還是在焦急地等待章無象答覆。
章無象又踱了兩回,終於站定。“給長老傳訊息,我來安排。”
章無象剛說完,女子就掏出個骨笛吹出兩個悠揚的音符。
不一會兒,撲稜一聲,一隻通體雪白的大鳥落在了院內一枝樹枝上。雖然看上去好像是鷹,實際上如果你仔細觀察,會發現它沒有鷹的兇猛,但是更為迅捷輕盈。
章無象信筆遊走,不消片刻寫就一封書信,封裝到一個小竹筒裡,蠟封落印,交給女子。
女子出門在大鳥身旁稍作操持,大鳥展翅凌空,瞬間不見了蹤影。
“這就是肅爽。”章無象對龍晏說。龍晏明白了,這是一種更為強大的信鴿。對於一年四季買天下賣天下的雲澤盟商號來說,這大鳥的好處太顯而易見了。
少年不知何時,又不見了。龍晏抬頭看看房梁,以他的目力,竟然無所查獲。
“好俊的武功。”龍晏不禁暗暗讚歎。
女子沒有隨後離開,而是在雲澤盟住了下來。龍晏想,她大概是要等著交接進貢的弓矢。
“讓開!讓開!”一個學徒推著一個人甩在了大街上。
被甩的是個中年男子,穿衣戴帽一看就是勞苦的人。男子一個踉蹌差點撲到地上。龍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男子穩住腳步,還沒說話,淚先落了下來。他望著被推出來的醫館,片刻恨恨地一跺腳,又蹲到了地上。
“這位大哥,可是有什麼難事?”豆兒看了龍晏一眼,見龍晏微微頷首,也蹲到了男子身邊,溫和地問他。
“窮啊。沒錢連病都看不完。”男子哽咽著說完,雙手一矇頭,竟然嗚嗚地哭出聲來。
豆兒趕緊連聲勸說他:“巧了!我家小爺就是大夫,不如把你的病症請我家小爺看看?”
男子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站起身來,回身看到龍晏的小身板,臉卻又垮了下去。抹了把眼淚,對著豆兒說:“小兄弟,我謝謝你們的好意。可是我兒已病了多日,看了好幾家醫館,也沒有一家能看明白的。眼看著就要不行了,現在連醫館也不給看了。”偷偷看了一眼龍晏,他又接著說:“這位小公子,還是別趟我這渾水了吧。省的治不好,還要連累您的名聲。”仰頭悲壯地一嘆,“哎,都是我兒福德不濟啊——”
男子說完,又甩一把眼淚,拔腿就要走。豆兒又一把拽住了他:“你先別以貌取人啊。我家爺別看年紀小,看病可是有一把刷子。尤其擅長疑難雜症,你把病情跟他說說,保不齊你兒就有了看好的福氣了呢?”
龍晏在旁邊聽著直翻白眼,心想自己啥時候說過專擅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