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夜幕降臨,大雪依舊紛飛。
齊岱蹬上山巔,舉目四眺。
青山之上,參天松柏銀裝素裹,整座山如玉如銀,在白雪的映襯下,不似夜暮,反似白日。往下一看,山徑崎嶇,難進難出。
碧海之上,浪花歡呼著迎接雪落,天色暗淡陰沉,在海浪清冷的潮聲中,團雪橫飛,幾隻夜行的海鷗迎著風雪飛掠過海面。
齊岱調整方向,向著正東南拜了三拜,唸誦之際,自袖中取出一支神香,點燃後放手,神香飛向天空,在風雪中杳杳而立。
齊岱飛身而下,見華復玉和修文大江已經各自將龍晏和章無象負載於背,喚明月跟上,四雙眼睛望向關元。
關元掐指一算,恰逢良時。向著眼前眾人一示意,關元率先出山。眾人緊隨其後。
來到山外沙灘,關元令齊岱等人將避水珠含在口中,與華復玉先一步踏足海浪。齊岱等人整頓衣袍,沿著兩人足跡踏上浪端。
關元口中唸咒,足下海浪彷彿安上了馬達,在海中發力疾行。齊岱抬頭看看空中神香,一點暗紅的火頭在暗夜的暴雪中指引著方向,海浪劈開雪幕,跟著神香的指點奔行。
明月是第一次見識這等神功,一邊想要睜大眼睛看個清楚,一邊又被風雪吹的七竅恨不得緊閉起來,心口一陣陣發緊,一口鹹鹹甜甜說不清楚究竟是什麼味道的液體一個勁地像從他口中突圍。明月心裡知道,那主要是重壓之下的血漿,便努力含住不讓它噴出來。
關元拂塵高舉,彷彿擎著旗幟的少女英雄俯瞰眾生。她的拂塵一橫,將一個大浪生生攔住在幾步之遙。眾人所踏浪尖忽地一高,自那大浪的浪頭躍了過去。
幾頭大鯨魚歡叫著在海浪中奔行,時而躍出水面與暴雪嬉戲。當關元等人的浪尖飛躍巨浪,鯨魚歡呼著跟著跳躍。
關元回頭看看眾人,呼道:“凝神!”
她的拂塵在雪幕海面間揮舞幾番,書就一張大符。那符越張越大,漸漸地大如氈房,將一眾人等廓於其中。
明月在萬千狼狽中,終於感覺壓力驟然一輕,馬上張大嘴使勁呼吸。
齊岱看看龍晏和章無象均安然伏在華復玉和修文大江背上,這才拉起明月手腕,將一股真氣溫和輸入他的體內。
明月體內翻江倒海的感覺這時才有所緩解。他稍加調整,終於能以一個比較端正的姿勢向著齊岱深行一禮,這真是救了他的命了,不然他覺得自己就要被這疾馳的速度撕裂了。
不過這舒服不過一刻,只見關元抖抖手中拂塵。浪尖似乎受到了驅趕,以更加疾迅的速度穿風破浪。
這猛地一提速,差點把明月掀下浪頭。齊岱一把抓住了他。
巨符猛地上浮。關元吃驚之際後望,只見龍晏的脊背金光明輝大振,華復玉不得不以道袍遮眼。
“不好!”關元高呼。說罷,騰起穿符而過,落足於符上,二指成訣,口中唸誦不止。
齊岱道:“恐是隱雲師叔的龍骨龍鱗和龍珠與這大海感應,這太消耗他的真氣了。”
華復玉和修文大江也均是一臉凝重。
齊岱將明月的手遞到修文大江手中,囑咐道:“牢牢抓住你師父。”明月趕緊點頭。
齊岱足下用力,拼盡全力向上衝去。金光幾乎將他的身形拉扯走樣,齊岱咆哮一聲發力,在焚身般的痛楚中,掙脫光的束縛,躍上了符面,與關元站在了一起。
只見海面狂風大起,一浪山未過一浪迎,千里全無半里平。
關元回頭一看齊岱,“海里有感應,正在設法攔住隱雲。這樣的光輝只會激發隱雲透支真力,得趕緊把隱雲在海面前藏起來。”
齊岱高喊,“師叔儘管施法,弟子任憑驅使!”
“好!”關元說著躍至半空,剛想布符施咒藏起龍晏,就看到有幾道殺氣隱在海中。
五隻巨大白鯊飛速遊近眾人所踏浪尖,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分食。
關元大呼:“小心!”用拂塵將一道障眼符甩落在海面,就再次疾呼“都團身!”
浪尖三人聞言將自己的身體緊緊團縮。只是還沒等他們調整好身姿,氈房般的巨符驟然緊縮,將他們三人連同揹著的龍晏和章無象緊緊裹住。
關元一聲咆哮,五人被她的拂塵自海面上拉起,像一個圓球,飛到了空中,且在空中保持疾進。
齊岱雙臂上舉,咬牙緊緊頂住符球,托住五人。
關元看看海面,道聲:“奔起!”
只見關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