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塵,我……活不長了。”
“主人,主人,你別灰心。”隱塵聽到此言淚止不住地落下,“你別灰心,我們一起想法子。”
隱塵託著他還是脫力,掉到床上,眼神空洞看著床頂,說道:“我身體我自己清楚。”
隱塵揪心,想安慰他,卻不知如何安慰。
慕容雨澤又喝下藥,大夫開的藥都是溫補的,畢竟還有楊預謙給他醫治,大夫不知病症但求無功無過,這藥喝下去於病緩解微乎其微,楊預謙的治法一是度一點靈力,每日一點點,有些日子慕容雨澤的身體還能撐過這一天,那他這一天便不度靈力,二是模仿王瑒的道法畫一些解咒符,試圖修補一下道根,別讓他死得太早。
他喝了藥,來了一點精神,求隱塵扶他下床,坐到案前,慕容雨澤有恍若隔世之感,他身子不穩,握住椅把,勉強坐穩。他顫抖著展好信紙開始書寫,隱塵扶住他,好容易把毛筆提起落到紙上,忽然脫力糊了一片,連試幾次,接連如此,他急得開始咳嗽。
隱塵關切道:“主人別慌,您可是要寫書信,隱塵會寫字,清明師傅教過。”
“咳咳咳,你寫的字,薴夜應當看得懂。”慕容雨澤苦笑著被隱塵扶回床上,他在一旁桌子收拾一番,便握筆傾聽信的內容。
“久違芝宇,時切葭思。自別君後,於慕容府內遭變,王瑒害我,添先前之傷,已是藥石罔效咳咳咳。”慕容雨澤咳嗽打斷書信內容。
他喝了口水,頓了頓接著道:“此信是提醒你要小心王瑒小人挾私報復。再者便是我咳咳咳,自知時日無多,無力以償夙願,更有負於君,今生無望償還。我痛恨己身無能為力,願有來生踐行此約,以作稍稍彌補。”
隱塵寫著信強忍淚水。
慕容雨澤一個字一個字地緩緩道來,到了末尾難忍傷心淚落,“望君保重,若是掛念傷神,那我罪過便再添一重,命隱塵送信,自此以後他不必再回此處。言……不盡……思,再祈……珍重。”
一顆顆淚劃過溼了枕巾。
“隱塵,事不宜遲,你快到棄憂谷。”他用袖子擦了擦淚,隱塵封好信,“主人,這封信……隱塵還想留下照看主人,不願就此離去。”
他摸了摸隱塵的臉,“這是我最後的願望,倘若無法完成,死不瞑目。”本就啞的嗓子說出“死不瞑目”這四個字更是悽然,隱塵看著他,無法不答應他的請求,眼淚奪眶而出,點著頭,反握他的手。
“一路平安……”慕容雨澤說道。
隱塵剛走出院門,便遇到楊預謙,“隱塵小弟,你今天只怕是走不得了。”隱塵身負有傷,跟他過了幾招便被擒住,那封信自然也被他換了。王瑒那邊來信要找什麼靈結柱,也不知何處得來的訊息,殊不知靈結柱此刻便在慕容府之上。
隱塵被他關在別的院子裡。
過了許久,春天到了,慕容雨澤在此期間幾次在生死邊緣徘徊,慕容老爹和慕容夫人十分憂心,對楊預謙也越發不滿。
慕容雨澤生了好久的病,瘦得近乎皮包骨,下邊人還寬慰他,“公子雖然身上還不全好,但精神好多了。”
“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慕容雨澤說道。
他想明白了,看開了,苦苦與病魔對抗,身子也不會好轉,能過一日是一日吧。這時莫岑找上他,俞薴夜被留在千緣那,靈結柱又給了她使用,靈結柱使她得以隱去妖氣不被察覺。
靈結柱的訊息也是她放出去的,目的就是一環扣一環害俞薴夜,這樣旦姬娘娘心裡她的地位才能提升。
“許久不見,不成想你竟淪落成這樣?”莫岑從房頂躍下,手裡握著靈結柱。
“姑娘不是一直都在嗎?”慕容雨澤笑道,“那枚珠子也是你的手筆,我看見了。”
莫岑露出一絲驚訝,過會說道:“看見又如何?誰又會信你呢?”
“既然卜月輪不是你們,你們自然用不了,就像我師父一樣守著個空殼,你根本不在意是否拿回卜月輪。”慕容雨澤緩緩道。
莫岑笑眯了眼:“不論你說了什麼,亦不過是為自己開脫罷了。”
“你不在乎卜月輪是否取回,對我動手,想取我性命,既然如此,慕容雨澤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儘管拿去便是。”慕容雨澤鄭重道。
莫岑眼神流露出一絲意外,“你如今不過是爛命一條,想解脫?”
慕容雨澤苦笑一聲道:“你就不怕我渡過難關,只怕到時候悔。”
莫岑猶豫片刻,將一包砒霜扔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