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沒有修上正道,我阿孃是弱方,因而我一心想學真本事,幫扶弱小,不使阿孃之悲在旁人身上重蹈覆轍,而我卻無可奈何。”歐陽雨澤雙手攤開,做“無可奈何”的姿勢,現下他對於所出來的事確亦無可奈何。
俞薴夜上前幾步,溫和道:“你有此心,那是極好。”
“薴夜,你且聽我說,”歐陽雨澤自上往下看,頗有自得之意,“起初見世,亦念降妖除魔,可到頭來驚覺,人祟同行,作耗禍民。往深裡看,也好些妖不曾作惡,只因弱小,才致被除去。柳家是我知道的這一切的一把鑰匙,當時我尚不能辨清是非對錯,只是自那以後離柳家遠遠的。”
歐陽雨澤淺笑一下,他真的為此高興,這個笑不單是俞薴夜聽著驚異,對於所有妖這種話都很難不動心。
“你不是奇怪,為何對你沒有那麼大的敵意?大致是因如此,萬物有靈,妖亦是這世間的一份子。此種道理,我竟了悟,哈哈,”清亮的笑聲迴盪在山間,他身上好似有縷光停留著,發著亮,“後來,我連存活下去都難,便只有活下去,做好人,做好事這點小憧憬。”
歐陽雨澤看向俞薴夜,正巧入原本看著他背影的她的眼中。他的眉彎起來,似乎要邀請她,要拉她的手,但真碰到指甲蓋,他又立馬縮回去。
且說山下,“公子,從何覺著我面熟?”?濛靠著圍欄外,看著李沉挑水。“從心。”他由心道。
?濛笑了,心裡甜甜的,嘴上卻不饒:“花言巧語。”
“廬陵不曾扯謊,當真如此。”李沉說著怪難為情的別過臉。
“那你可知?我乃是一隻朱䴉。由鳥化作人形的。”?濛一句話打散漸濃的情愫。
“你是朱䴉鳥?這有何了不得?”李沉道,“這世間之大無奇不有。”
真是“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歐陽雨澤瞧著這山,驟然跪下拜了拜,他拜完,她亦跟著拜。
“哎哎,你拜做甚?”歐陽雨澤驚道,俞薴夜不明白他之問,對於行拜的禮數她亦不大明白。她問道:“有何拜不得?”
“這……”他心裡想得多,邊說便唸唸有詞,“也對,天人合一,既妖為我異族,該歸屬萬物,自得天人合一。”
“不錯不錯……”他心裡想一遍,嘴裡又念著。俞薴夜被他的呆笨模樣逗樂了,卻只心裡樂,臉上的笑意達不到心裡。
俞薴夜好似從未認識過他,好似窮苦貪財使他減免許多仁德正道的斥責。
為走獸尚有族群,為人便更難了,任何人都無法脫離世俗言語,唯有暫時遠離。
日往西斜,兩人玩夠了打算下山,上山容易下山難,山路窄小,盡是些泥土石塊,往下去,不易。若天色再暗下來,那可就不妙了。
俞薴夜在前,歐陽雨澤在後,不過一會兩人便相互扶持,她覺著很怪,卻也不反感。
大致走了十幾步,俞薴夜禁不住此親密舉動,她道:“天色已晚,不如,我施法帶你下山。”“這……這不大合適吧。”雖然兩人手牽著手,但面對面還隔著三個拳頭,若是讓她帶自己下去,那豈不是要美死自己,不成,君子不可心生歹念,不過我原不是君子。
錯了錯了,我好歹讀過聖賢書,呸,我好似沒讀過,唉……
“你在思量何事?不過一瞬之間罷了。”俞薴夜疑惑道。
“這,我……”歐陽雨澤說不上來,要說男女授受不親,可之前授受挺親,薴夜,我恨你是塊頑石。歐陽雨澤幾番暗送秋波,眉目傳情,俞薴夜都不曾領悟。
一下子,兩人便回到?濛的小院,院裡靜悄悄的。
“想來,?姐為色所迷還未歸,咱得做飯去。”歐陽雨澤話音剛落,便傳來?濛的聲音,她道:“誰為色所迷啊?快來吃飯吧!”
剛進裡屋,歐陽雨澤的嘴便嘰嘰喳喳,他道:“那位李公子呢?你倆有沒什麼頭目?”?濛淺笑一下,她樂道:“問他本尊,人便在此。”
李沉雖說有些被她驚到,但向父母報平安,吃完飯,還是灰溜溜地跟來,此刻他腦袋沉沉的,亦顧不上?濛的話。“哎,這是怎麼了?”歐陽雨澤在雜物間門口瞧見李沉,他沉入回憶不曾覺察歐陽雨澤的到來。
?濛聞聲趕來,過會鬆口氣道:“氣息平穩,想來不是大事,他已吃過飯,歇一歇也好。”她說著把他移到一個相對舒服的位置。
俞薴夜只是走過來,在後面遠遠地瞧著,記著她的往事,此刻安穩又能經得多久。
?濛手上拿著包子,咬了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