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幸好他來了。
這是一場規格非常高的古典音樂會,除了蔣徵基本都是小有名氣的音樂家,蔣徵出場在前幾個。
沈隋玉看見他登臺後往前排某個特意留好的空位瞟了好幾眼,然後那張臉就一點藏不住事地黑了下來。
好在業務能力夠硬。
一首炫技的帕格尼尼隨想曲24號本就難,用大提琴演奏更是難上一層。蔣徵拉得乾淨有力,手腕隨著旋律的變化在琴絃上快速揉撥,年輕的身體震顫甩動,原本整齊的發都甩亂了幾綹,在場的聽眾無不被這份激情震撼。
以至於下一首和鋼琴合奏的《天鵝》響起,還沒能從那風暴中回神,就轉瞬墜入了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中。
大提琴低沉綿長的音色如同引頸展翅的白天鵝,高貴而優雅,孤獨地在鏡子般的湖面上滑行。
音樂飄揚整個會場,空氣裡彷彿彌散著碎金一般的塵埃。明明是一片澄澈美好如童話的畫面,卻不知為何觸及了人內心最深處的悲傷,甚至情不自禁落下眼淚。
兩曲結束,直到蔣徵鞠躬退場,臺下才延遲爆發出真心實意的掌聲。
沈隋玉沉默地在位置上坐了許久。
半晌後才撐了一下扶手,起身想要離開。
然後又猛地坐了下來。
天!這祖宗在幹什麼?!
——走道的最前面,脫掉了演出服的蔣徵叉著個腰,凶神惡煞地往觀眾席瞅!
他!不!信!阿!玉!沒!來!
蔣大少爺命令兩個保鏢守住了後門,一排一排親自檢查。
沈隋玉要裂開了。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他腦海裡再次響得像個警笛。
幫迪也沒辦法。
技能點沒了。
幫迪:“宿主,你往左邊看。”
左邊?
幫迪一說,沈隋玉跟著就一扭頭——
那張鋒利俊美到極致的臉就這麼印入了眼簾。
男生抱著胳膊靠在椅背上,面無表情,好似一尊寒冰鑄成的雕塑。
“你怎麼在這?”沈隋玉驚道。
男生聽到這聲,偏過頭慢悠悠掃了他一眼,薄唇紆尊降貴地動了動:“你誰?”
幫迪:“宿主。他在裝逼,他剛才看了你好幾次。”
沈隋玉:“……”
裝就裝吧。
他扶了扶黑框眼鏡,特意壓了一下嗓音,好聲好氣地請求:“你好,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眉梢略微挑了一下,男生的臉卻重新轉了回去。
“呵。”他甚至冷笑了一聲,“不幫。”
沈隋玉被這聲笑得頭皮發麻,又氣又急又無奈。
餘光裡蔣徵已經了走到觀眾席後半段,他頓時顧不上什麼禮貌不禮貌,伸手一拽男生的領口,用力扯到了自己面前。
男生肩膀很寬,這樣覆過來遮擋了絕大部分光線,他眼底瞬間只剩下對方那雙漂亮的鳳眸——原本狹長的眸子放大,瞳孔收縮,連銳利的眸光都完全凝滯了。
沈隋玉心口莫名泛上不忍。索性閉上了雙眼。
手指從男生的胸前滑進了他的外套,隔著t恤布料圈緊了對方勁瘦的腰,讓他儘量貼著自己。
臉頰也微微一抬——兩人的唇瓣隔著口罩,重疊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