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晏:“?”
“大哥,你還想聽我講故事嗎?”她爽朗地笑出聲,蕭浪這才看清她的臉,乾淨清秀,長髮飄飄,笑時隱約露出兩顆小虎牙,增添些許俏皮,內裡是一身標準的白衣護士打扮,肩頭卻披著一件灰色的老舊披風。
真是,奇怪的衣著品味。
他冷著臉,但眉頭狀似無意動了一下。
霍晏彷彿馬上就捕捉到了,立刻低頭往自己身上檢查了一遍,笑道,“秋風吹得身上冷,我急著找你回合,就把家裡長輩給我帶的披肩順出來了。”
什麼鬼?我臉上寫著這個問題嗎?
蕭浪連連從大門又後退了兩步,生硬地說道,“對不起,你是到付。”
霍晏:“......”
老老實實刷好付款碼,看不遠處的小電動在快速發動,車主坐上時讓透明的遮雨棚劇烈搖晃不止,再定睛看時,那黑夜裡只能看見的小燈泡已經一閃一閃漸行漸遠。
霍晏站在門口許久,回身時值班室突然亮起燈,從室內走出一個身材瘦小,背稍微佝僂的老頭,一門正經朝她搖腦袋,“使者,你欺負老實人來了。”
霍晏照單收了,只微笑不答,方才爽朗俏皮的模樣不在,她用纖長的手指攏了攏身上的披肩,蔻紅的指甲輕輕摩挲著披肩粗糙的表面,清清淡淡道,“好好守住入口,家逢有難,不負責任出逃的男人要還不回去挑擔子,這人間——”
她特地頓了頓,突然輕哼,“都將遭遇不幸。”
一路無車無人,他上半身在小電驢上顛來倒去,兩條腿硬是塞不進的座位下盤空間,只能膝蓋向外勉強曲起,除去右手因為持續按著加速不敢鬆動近乎沒有知覺,孟浪覺得自己身上每塊肌肉都有說不出的難受。
霍晏,記住這個名字了。
女孩情商很高,因為要照顧他的面子,不斷在暖場說話,那些表露出來的好奇、爽利、開心的神態,都不像刻意為之,而是發自內心。她說自己是實習生,孟浪乘機偷偷打量過,年紀確實不大,做那些嬌嗔表情也不突兀,不過孟浪與人打交道無數,敏感點比一般人低,從霍晏在自己身後突然出場的樣子,他記得自己那一瞬間心中的異樣感。
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寂靜的夜晚,只有孟浪身下能聽到轟隆隆的響聲,他從小電動前方昏黃微弱的燈光中努力將目力往前試探。前面的黑幕依然濃厚,鼻尖甚至聞到空氣裡流動著若有若無的煙香味。
不遠不近的右側農田裡,東一塊,西一塊堆起來的小土包正冒著星火,小土包邊上豎立著一個電線杆,老式的燈泡發出微弱的燈光,只夠吸引蚊蟲飛舞,電線杆半截高度的方向掛了一塊木頭指示牌,上面往前指了一個箭頭,用手寫體寫了“陽道”兩個字。
小電驢從旁“飛馳”而過,孟浪眼睛無意間瞟過,那燈下黑的杆下好像立著一個人形。
?!
孟浪頭皮一炸,轟轟軋了兩聲,小電驢在加碼之下像匹野馬往前衝鋒奔跑。
小路不太好走了,蜿蜒坑窪,怎麼回程的路走得這麼慢?
小東西很少身擔重任,感覺越跑越慢,前方的黑幕依舊沒有散,孟浪抬起手,往身上隨意抹了一把汗,農田裡小土包再現,還是一個電線杆,被風揚起來的火星子輕輕飛舞到半空中,落在土包邊上的“人形”肩膀。
?!
小電驢往前衝了幾米,孟浪一個急剎車,停住車猛然往旁邊看去,這一看,臉刷地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