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並不信任,不知最能幫他摘除嫌疑的近在眼前。”
盼妤吃吃地笑,斜眼掃過安靜如斯的窗欞,小聲道,“馬曲二人誰也不服誰,二人忌憚對方的理由,有些不同。”
如今幾乎可以確定,他們一行被延誤在驛館,是曲仲明想獨佔“俘虜司徒揚歌”的功勞,私派手下攔截令牌,又以名冊歸屬禍水東引,企圖先挑起他們與馬伯亦的矛盾。
會面那日,馬伯亦分明曉得背後主使,行止姿態卻處處透露出息事寧人的意味,他與司徒揚歌結怨多年,竟能容忍曲仲明當眾搶功,可謂對曲仲明背後靠山畏懼到了極點。
曲仲明與馬伯亦在關隘大營分治多年,表面上一路相安無事,一個世家子,一個則是舊臣叛將,卻周旋至今尚能打平手,如今,曲坐視自己揹負“殺人”罪名也不敢放聲申訴。
“曲仲明此人心計泛泛,他自詡貴胄,卻連搶功勞都只敢暗中鬼祟,我推測,他背後應是有高人指點,或許他們一直對馬伯亦另有所圖。”
盼妤頗以為然,“比如馬伯亦是否真心背叛,或許他手裡還有什麼把柄?”
薛紋凜就站在她對面,兩人各自手扶一邊棺木,男人先一步站在木製踏階上,看架勢正準備入棺驗屍,她連聲喝止,“別別,我去我去!”
盼妤倒吸口涼氣,趕忙壓低尾音,幾乎跳起身才勉強握住了對面木框上的手。
她把自己渾身上下寫滿急迫,卻發現薛紋凜面容無端添了幾絲凜然冰霜,盼妤訥訥地堅持,“我身量輕小,入內好接應。”
間不容髮時尚能想出一番狡辯,盼妤來不及自誇,下一秒正對薛紋凜鋒銳的眸眼。
她越發摸不透,這男人本就鮮少露情緒,怎地莫名生了氣性?
情急之下,盼妤只得眨巴眨巴眼睛,衝他默默無聲地露怯裝可憐。
薛紋凜耷下睫羽,語氣不鹹不淡,好像是在解釋,但態度完全不容置疑,“難道你以後都不出入宮門?這等汙穢不必你來靠近。”
盼妤聽罷咋舌,偷瞄了對方一眼,手卻誠實聽話地放下。
這道理從表面聽來,怎麼都像是在偏信鬼神之說,薛紋凜豈是那種人?
盼妤只得配合著乾笑了兩聲,即便現下心裡忍不住地甜滋滋,面上也得裝作一團老實巴交,她悻悻地小聲催促,“那我聽你的。”
玄色金絲繡的外袍朝她擲了過來,盼妤穩穩接住,又跑到門口望風觀察動靜。
“過來。”
聽到呼喚,她忙不迭地踩上踏階,偏偏這男人似要故意遮擋自己視線,也不許她過多往裡頭瞧,只是簡短吩咐,“拿筆詳記。”
好好好,詳記詳記。
“屍體離案發當日已起大變,但腐爛速度目測有異狀,皮肉分離鬆弛過甚,表體依然無痕無傷。”
“指尖肌膚平滑已不現紋路,十分可疑。”
“腹胸凹陷,新添縫合痕跡,但表面血汙有被特別清洗過的痕跡。”
薛紋凜驀地嘖嘴,惹得她不覺驚乍,連聲問怎麼了。
男人緊接著輕嘆一聲,口氣冷凝不耐,“他背後壽被溼潮,許是摸了滿手血。”
盼妤嘴角頓時一抽,聽出這男人潔癖犯了唄,熟練地配合乾笑,但她腦筋動了動,忽而福靈心至。
“無痕無傷,哪兒來的血?”
薛紋凜背對著人不回答,忽而抬腿斜躍輕盈出了棺材,下一秒,他攬臂朝盼妤手腕用勁一緊,口型做了個“有人來了”的警示。
餘光裡出現斑駁光影,二人快速閃身躲到神位下的暗處,不多時,門吱呀地開了。
“今夜也不必守著,關好門,走遠些,一個時辰後定來接我。”
守衛們稀拉小聲應答,一陣動靜過後,她聽到近側一陣膝蓋跪蒲團的摩擦。
曲仲明深深長長呵聲,光喘氣,不動也不說話。
不一會兒,房樑上倏忽發出細碎的響動。
盼妤猛地覺得後頸發涼,那男人竟拘緊自己衣領筆直往後拽。
兩人徹底隱在黑暗裡。
“第五日了,今夜若再沒有收穫,本使簡直要堅持不下去。”
“公子千萬忍耐,勿要忘記老爺的吩咐。”
曲仲明滿嘴不耐,說話時都能聽得出嗓音裡的顫動,“吩咐吩咐!你是奉命保護,不是奉命監視!天殺的,本公子——”
他被那人噓聲警示,旋即強壓住聲調,“本公子與這具屍體呆了五日,整整搜了五日!他全身上下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