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瓷器活,各有各的倔強和神通,何況薛紋凜大多總是無辜被波及的那個,每每將面臨不屈不撓要他回答“先有雞還是先有蛋”諸如此類問題。
憑什麼?他睜開視線裡隱約散溢黑霧的雙眼,悠長嘆了聲氣,腦海卻迅速想到有關司徒揚歌身上的危機。
雲樂奉命帶走名單的任務,是司徒揚歌當暗衛面佈置的。若此事洩密,一則加快長齊王廷反叛節奏,二則協助名單中人更深潛伏或逃跑,三則司徒揚歌會有性命之憂。
司徒揚歌代表長齊力求生變,是新政治生態的引領者,在某種程度上身負精神圖騰的意義,而在反叛者眼中,更是“擒賊先擒王”的不二人選。
然而解鈴還須繫鈴人,要解長齊之困,司徒揚歌必得身先士卒,等於須將頭日日懸在褲腰帶上。西京再是西京,在盟國眼中都做不了救世主,只能在外圍做馳援掃蕩叛軍。
而這位故友如今孑然一身又處在利益鏈底層,能拿得出手的交換條件無非就是三國結盟之大局這類空洞的諾言,或者前朝導致的隱匿危機。
誰能確保長驅直入王廷的一路能絕對保住司徒揚歌性命?這一路又將付出多少代價?
薛紋凜心中沉鬱之處正在於此,他暫時並無絕對自信能做出既無損傷又能成事的正確判斷,他心知自己若推波助瀾就一定能成,但這無異於捏住自家人的喉舌和性命。
雖然首當其衝是保住司徒揚歌的性命,但不計算出前途到底會付出多少代價,他又怎能真的下定這決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