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底去哪兒?”司徒揚歌忍耐半天,實在忍不住不問。
盼妤納悶,“我們只是跟你入城,你倒管得寬。”
司徒揚歌立刻嘶聲,滿臉寫著“你怎麼不識好歹”,本就沒打算讓盼妤解惑,偏偏一路上薛紋凜也是三緘其口,所以不怪他才越想越好奇。
薛紋凜習慣性輕輕咳嗽兩聲,澄澈的眸眼對視問話人。
“私吞軍餉一事還需查證,如今邊塞戰亂漸起,萬一哪天這裡成為戰地焦點,再想要知道其中細節怕是證人證物難尋了。”
司徒揚歌咋舌,一馬當前攔住二人,“什麼證人證物,你們要去查銀號?”
盼妤理直氣壯地反問,“不能查麼?你沒聽凜哥的話,再不去,證人證物都快沒了。”
司徒揚歌沒管盼妤,而是站到薛紋凜身側皺眉勸,“朝廷爛了內裡與你何干,你竟揹著兩個小輩親自冒險,我看他們知道真相了未必就高興。”
薛紋凜認真答,“此事牽連甚廣,並無很好人選。倒不是我有意為國事分心,而是想著回報救命之恩,所幸一併來看看。”
司徒揚歌滿臉問號,苦悶地啊了一聲,“什麼跟什麼?怎麼又跟救命之恩扯在一起?”
有人天生就不擅撒謊,盼妤默默哀嘆,然後大聲道,“求你了,司徒前·大國主,你甭關心我們了,愛走哪走哪吧!”
其實活該利用人進城後就分道揚鑣,只是薛紋凜似乎有些決心搖擺不定,這才給了人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機會,真不應該。
此次進城本就是全一場好戲,但求戲目逼真,撒些謊也是理所當然。
盼妤這般想著越發理直氣壯,上前勾扯著薛紋凜的手臂就要強行離開。
誒誒誒,司徒揚歌雙臂一張,越打量越狐疑,但從薛紋凜身上又實在看不出什麼異樣,他不敢強行橫加阻攔,可私心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哪裡怪怪的?就是......就是這位老友在自己面前呈現出了從未有過的耐心與寬容。
薛紋凜面對親人以外,可以疏離有禮,可以溫和剋制,可以無動於衷,也可以霸道無視。
當然,他對親人摯友從來寬忍縱容,但並不包括女人。
這話說出來自有司徒揚歌的道理。據他所知,薛紋凜情史單薄,在屬下眼中堪稱縹緲神話,只能存在於想象裡,如他這種密友當然知根知底,所以更清楚他和盼妤之間有怎樣糾葛。
世間真情誠然可貴,能互動相惜的才能品出滋味甜蜜。
是以從司徒揚歌腦海壓根無法想象,一個習慣將苦水自己嚥下,從來先寧願委屈自己的人,他能在一段感情裡品出什麼好滋味來。
不是愛著麼?不是相愛著麼?為什麼得到與付出的差距能如此之大?
司徒揚歌甚至旁觀至後來,連怒其不爭都做不到。
一段糾纏二十餘年的緣分,旁觀所得不夠的確難以評述。
司徒揚歌的神色極像在庸人自擾,完全激不起薛紋凜關心的興趣,他對司徒揚歌在想什麼多少也有點心靈感應,而當下明顯已經本末倒置,眼前這位才是主角。
薛紋凜眉梢微動,慢騰騰地道,“孤,我此番有不得不去的的理由,下次見面細說。”
他說便說嘛,似也不反對臂上的束縛,腳步漸快跟上盼妤嗎。
司徒揚歌眯眼瞪著二人背影半晌,側目睨視新同伴,從腳往上粗略打量對方,揚著下頜問,“你不跟著他,要跟著我?”
般鹿露出淺笑,那動作快速流暢,彷彿提前早已練習許久,完全不必糾結是否發自內心。
“公子,屬下只是遵從主上之令,其他的屬下管不著。”
司徒揚歌抱胸冷笑,“他出門無人護衛,你說管不著?”
般鹿抿直唇線收了笑意,只是重複,“主上只命我貼身保護公子。”
司徒揚歌的眼神在對方身上又滋溜一圈,“你知不知道他準備去哪個銀號?”
見般鹿目中無神地搖頭,司徒揚歌終於表示放棄,從兜裡掏出一張紙唸了個地址,“走吧走吧,留個好身手也不錯,今日說不定能用到。”
般鹿站在背後呼吸微滯,翻了個眼白認命地跟上。
“正通銀號”裡,夥計給中廳分坐兩側的人添好茶,抖著腿哆哆嗦嗦退到前堂。
“怎樣,不會打起來吧?”掌櫃一把揪過夥計的衣領急切地打聽,少年腿一軟頓時踉蹌著跪倒,滿臉欲哭無淚,“那倆美人姐姐好好說著話呢,看不出有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