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清澈鎮定,她的確來說真的。
青年視線一轉,微張的雙目轉向背對自己還咳嗽不止的男人,向她示意。
盼妤偏頭看向前方行進的隊伍,定定地道,“聽凜哥的打算,收好名單。”
原來如此,收回目光時神態回覆如常,雲樂不再遲疑,跑了兩步跟上隊伍。
他與帶隊將軍比劃了一陣,那將軍往遠處指了指,大約在告知刺史府方位,隨後,盼妤就見那將軍露出了合攏至今的第一個笑容。
刺史府內院深深,自先鋒營手持王廷御令接管後,就沒了往日婢女躬身微步,禮客穿梭不停的場面,只有形如門神威武肅穆的兵將。
雲樂點了個小院落,剛好有主客兩間居室,也沒招架住那將軍執意放兩尊門神日夜守衛的盛情,晚膳時兩對夫妻並無交談,餐食都送入了房間。
那將軍站在院落外,狀似與守衛交談,實則眼皮一抬,目光不自禁在倒映人影的兩張窗欞間逡巡。
“他們真沒打過照面?”
守衛老老實實搖頭,“入院落後各回各家,只管領著媳婦進門的。”
“聽見說什麼沒有?”將軍捏著下巴有點不信。
“沒什麼特別的,但確實有人提及了什麼東西要好好保管,我們迎回來的那青年公子對病秧子說——”
將軍呼吸一屏繼續追問。
守衛見長官變臉,頓時莫名,繼而悻悻回憶,“好像是:放你那,反而有意外效果,一般人定然想不到。”
“他們該不會,說給你們聽的吧?”將軍徒然陰沉臉,在他們跟前來回踱步,眼底積蓄風暴。
“應不至於。”守衛頗是篤定,“屬下是送餐食進去後聽了這個尾巴,他們原本還要繼續往下說時,見我進來才來不及收聲。”
將軍朝院裡又凝神望了一眼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居室裡,薛紋凜興趣缺缺掃視著桌上餐食,俊美秀致的面容上除了辛苦跋涉後的疲憊,剩下的都被無語凝噎擠滿了。
為方便雲樂前來商議要事,盼妤特地將軟榻擺了出來,她家薛大老爺此刻正歪在軟榻,姿勢慵懶,神思萎頓。
“我猜你一眼不眨地盯著桌上,絕非是餓了。”薛紋凜眼神裡有種少有見過的茫然和無助,讓她心頭一緊,不由得試探。
薛紋凜忍不住失笑,“你這是在幹嘛?”
盼妤理所當然舉起了手裡的長長銀針,“試菜。”
薛紋凜扶額,“你把內廷驗毒那一套帶出來了?”
這不是顯而易見麼?盼妤無辜地聳聳肩,眼神下意識往窗欞瞟了一眼,“你既想與這先鋒營虛以逶迤,卻還不找彩英商量,我不得萬分戒備小心麼?”
“無妨。”薛紋凜輕輕哂笑,悠然吐息過後,雙頰落了幾分緋紅,看得盼妤心肝盪漾,“我們身上還有待索取之物,怎會不留活口?”
盼妤醒過神來,倏地發現自己好像把事情想簡單了,不禁咋舌,“我,我以為你不想去見司徒,所以才拖延在此。”
她說完湊著薛紋凜手掌方位遞過一碗清粥,見他懶著不接,又將碗沿特地在他手背撞了撞,“伺候王爺吃飯真是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