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摸摸鼻樑,片刻之後,可憐的青年追悔莫及。
索性與那位大娘子再糾纏些時辰多好,看她使盡解數旁敲側擊他們身份,總比戰戰兢兢坐立不安地強。
昏暗的燭火偶爾隨風搖曳,父子倆一臥一坐,兩人表情不善。
般鹿躡手躡腳進來,原以為磨蹭許久總該哄睡過去一位,卻見床榻前參差跪了兩排黑衣蒙面同僚,頓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顧梓恆抬眸看了他一眼,面上陰鷙依然深沉,“繼續說。”
般鹿見顧梓恆在床榻前特地留了塊餘地,趕緊麻溜地填空。
走近了才看清,榻上之人向裡半側臥著,雖沒給正臉,卻露出線條精緻的頜面,秀挺的鼻樑輪廓自光線斑駁裡隱現,他反應過來這是脫了易容的真顏。
他頓時心底一驚,側首低呼,“這——”
顧梓恆看不得他大驚小怪,小聲叱責,“取下透透氣罷了,一驚一乍做什麼?!”
般鹿特地橫在床榻中央,身體將光線幾乎整個阻攔,待薛紋凜反應過來,簡直以為自己看到一隻擋住人間陽光的野獸,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撫著胸輕喘,苦於心跳一直降不下來,渾身一發沉,簡直怎麼躺都難受至極,便罕見地主動要求落了易容。
光潔的額頭沁著薄汗,他此刻身體還無法服藥,也只好生生強撐著。
般鹿是有意阻攔視線,薛紋凜當然明白此番用意。只是他原本就暈得眼中發黑,如今再人為地蒙上一層暮色,頓覺頭頂像黑黢黢壓著一座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