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揚歌與薛紋凜年紀相仿,併成名於同一時期。
只可惜長齊揚名天下的卻不是司徒揚歌的治世之能,而是君王司徒崑崙的昏聵無德,以及這兩男人傾心爭奪同一美人的軼事。
說是軼事,自然多流連於坊間閒談,正史裡做不得數。在顧梓恆眼裡,至少有一條作數,自家義父雖從不將兩方放在眼裡,卻罕見地對司徒揚歌抱有欣賞之意。
所以他才不懂,什麼樣的“肅清朝局”能折騰到鄰居頭上。
而況昨日奏報鐵板釘釘,自己的兵莫名死在長齊邊境內,總不能任憑對方聲聲冤屈就偏幫著信了,若真發生什麼異端,到底誰在挑撥兩國關係?
他不欲在這件事上耗費薛紋凜的心神,索性便也閉口不提。
肇一給人早早下了針,好奇地四遭觀察,“師兄,你打算在這裡議事麼?”
顧梓恆還在兩難不決,原本是安排了這裡,現下不是多了個女人麼?
他霎時很嫌這小子沒有眼力見,反問,“有外人在,如何能議事?”
玄傘素來最是老實,聽話地將榻子搬了進來,打量了片刻發現也只能橫置在主榻尾邊,他甫進來,還沒發現薛紋凜正睜了眼,一臉認真。
“師兄不來幫忙看看麼?我瞧林大娘子眉頭皺得極緊,不會病得很重吧?”
肇一不忍戳破,含含糊糊道,“哎呀,小青年不管這些,有你師兄我在呢。”
玄傘不禁失笑,“師兄這話何意?治便好好治了,也省得人擔心。”
肇一頓時奇了,“這裡,有誰會擔心她麼?”
顧梓恆:“......”再次證明這二貨嘴比腦子快,話題開得不是很棒。
玄傘呆愣數秒,不自覺朝床上望去,恰時,床上人烏黑的瞳孔正對著自己。
顧梓恆:“......”作死!
肇一:“......”勇敢!
玄傘:“......”
“這件事需要你們操心麼?”薛紋凜與玄傘短暫對視便自行平移視線,他聲音幽微,埋在褥子裡的手臂竭力撐著身體,顧梓恆眼疾手快趕緊衝去背後做了肉盾。
他倒是想依靠自己力量坐起,但終究太過勉強,當脊背貼靠到顧梓恆硬邦邦的胸膛時,薛紋凜清瘦的肩胛被硌得令面容頓時疼出了幾條褶皺。
“師兄你輕點!”肇一跳起來咋呼,玄傘也只敢眼巴巴瞧著擔心。
不需要,也不敢,但實在耐不住好奇心強烈可以麼......
兩人因薛紋凜一記若隱若現的的眼刀慫得完全不敢置喙。
顧梓恆咬咬牙,驀地聽到男人倚在身前發出一聲輕微的哂笑。
“要你瞎操心!”顧梓恆難掩埋怨,卻是十分真心實意,“義父,您這般明著慣他,叫我如何在人前樹立威信?!”
薛紋凜難受地蹭動了一下,尚積聚不起精力的瞳孔裡倒映出兩個面露焦灼的青年,神態顯得不甚在意,“慣著怎麼了?還需護他們自由自在的,做不到便是你失職。”
顧梓恆仰面望天,只能無奈連聲稱好。
“你也不要予孤打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玄傘與肇一不禁面面相覷,大概在不約而同哀嘆對方哪裡說漏了嘴,眼睛埋在眼眶神頭鬼臉地梭來梭去。
顧梓恆馬上想得通透,因為他們聊到了議事。他第一反應是看了看身側的太師椅,又回想薛紋凜左顧言他,霎時沉默。
“但說無妨。”薛紋凜等了又等,隱約明白顧梓恆顧忌。
顧梓恆不再遲疑,“長齊開始動手了,只是不知始作俑者是到底是哪方?朱雀營沒有及時奏報,我在琢磨是否應該發兵。”
“因為死了兵士?”
“且在長齊邊境內。”
薛紋凜點點頭,轉而詢問,“既在邊境內,你何來猶疑?”
顧梓恆皺眉,“雖然我少時印象不深,但仍記得司徒揚歌也算一代梟雄,人即使會變,我卻不信用兵習慣會變,這次長齊的動向草率而倉促,若非念及盟國盟約,其實長驅直入十分簡單,這般以卵擊石,太沒有必要。”
薛紋凜秀致的額頭淡了細汗,臉龐被暖融的火爐激發了幾絲血色,瘦削的下頜略略抬起,不鹹不淡地問,“千珏城怎麼說?”
“您是說陛下?”
薛紋凜沒說是與不是,顧梓恆只見他兀自沉默,心中又有答案,“您也知陛下將將親政,六部院那邊已夠他忙的了,他正拉著我給他推磨,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