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一遇到舊冤家,卻把一腔骨氣脾性就地抹殺了。
她近日在自己面前,凡事都擺出卑微低怯的姿態,唯恐自己不悅。
其實三番數次,薛紋凜時常因此堵心不已。
他想說,這並非補償,他也不想要什麼追悔和補償。
若錯過,尤其耗盡前半生都無法圓滿的情感,實在無需再執著。
他知道自己心裡其實並沒放下。
在她如一隻蜜蜂般成日圍著自己嗡嗡直鬧時,他多數時候希望她真心去過自己的日子。
但也有一些隱秘的時刻,他大約並不希望盼妤忽而從自己身邊就此消失。
這種想法太不爭氣,繼而令他面對那女人時脾性反覆不已。
只是她如今大概厚了臉皮,或者也不知如何日日給自己打了氣,能每每遭受挫敗和冷眼後立刻振作,又重新圍靠過來。
薛紋凜心情複雜地又嘆聲氣,在黑暗裡兀自煩躁。
“主上,你嘆了好些氣,我實在忍不住了。”
清亮的嗓音憑空自背後出現,唬得薛紋凜心跳差點漏了一拍,直接連連咳嗽了好幾聲。
“主上!”
那聲音的主人見狀也急了,連忙近身扶好薛紋凜的肩膀。
薛紋凜無奈又無語,沒好氣地哂道,“你在我面前裝什麼神弄什麼鬼?”
那聲音回應得委屈巴巴,“不是,我聽你老嘆氣,以為在深思什麼要緊事,所以才觀察得仔細。”
薛紋凜被軟綿綿地嗆得沒話反駁,陰惻惻地問:“何時來的?”
那聲音老老實實回答,“六花早循著主上的氣味一路奔行,我來時便見您獨自一人坐著。”
薛紋凜暗自蹙眉想了想,聽般鹿語氣應不敢撒謊,許是真沒有看到盼妤的面目。
他微微直起身,語氣懨懨地道,“先扶我起來,你來了正好,我教你明日去辦件要事。”
般鹿點點頭,見薛紋凜伸出手搭在自己臂上,連忙扶抱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