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齊邊境之地並沒有劃定單獨州郡,但卻參照帶頭造反老大哥西京的疆域管轄,設定了刺史府。
在盼妤垂簾聽政的記憶裡,這片廣袤土地的刺史府有名卻又無名。
無名就是,它確實沒取名......
有名便是,大司馬司徒揚歌曾數次現身刺史府,並將大名鼎鼎的大司馬府暗衛營“雲雀”的分部設在了此處。
“雲雀”並不比金琅衛更加厲害許多,甚至不比薛紋凜這個金琅衛頭領盛名遠揚。
盼妤只是著實想不到,能從薛紋凜嘴裡聽到這個名字。
他昨夜讓那青年打不過不用撤退,可以去找幫手,而幫手是“雲雀”?
但此刻,西京朝堂是個什麼局面?
不收長齊國書,大軍直逼入境。
大哥說不好就要揍小弟。
她腦海神遊糾纏,往前走著忽然就踉蹌了一下。
這山間的路,果真有些難走。
她抬頭看了看天,不見昨日好春光。
可偏偏薛紋凜一刻不得等,非是要堅持來尋樓飛遠家族居所。
“此行這般倉促,你卻不讓人跟著,萬一他那家底果真有異起了歹心,我們如何逃脫?”臨行前了,她還在負隅頑抗。
薛紋凜看破不說破,見她只是旁敲側擊,回答得也似真似假。
“你那日如何安全回來,為何不能?”
盼妤想想邊皺眉,“見我第一次,算得誤入其境,我只是眼睛看看,又沒有什麼窺探意圖,若他們大驚小怪,那才是暴露破綻。”
薛紋凜淡淡道,“是了,第二次若大驚小怪,也會暴露破綻,那並非荒山,並非人跡罕至,來回幾次熟面孔,怎會打緊?”
於是也說不過他,便出發了。
已經在山間走了兩柱香,她完全可以帶路直入,但薛紋凜卻好似在繞圈圈,故意不往目的地走。
“凜哥,我們都圍著繞了兩圈,你腿傷不可勉強,天色還早,不若緩一緩。”
盼妤暫時只關心他身體扛不扛得住,她約莫知道薛紋凜在故意留痕,試探山中是否有眼線。
入山後,看似盼妤應該是帶路的角色,一路上其實都是薛紋凜走在前頭。
男人聽到背後略是謹小慎微的關心,原地試了試腳踝靈活度,沉默著應許了提議。
“情況如何?”
二人找了一處山坡肩並肩坐著歇腳,薛紋凜才剛蹲下身子,女人迫不及待的好奇心就撲面而來。
他眸光微暗,示意小聲,此刻周遭少人,偶有獵戶漁夫三兩經過。
但這些人擦身而過時大多行色匆匆,對二人這閒散公子清貴夫人的打扮毫不關心,甚至眼神都沒有凝過一處。
“沒有眼線。”薛紋凜不甚在意地道。
答案正中下懷,女人凝眉思索,“我想也是。那日來去一趟,我也關注山中周遭,下山後沒發現跟蹤,想來正常。而後呢?”
薛紋凜幾不可察地微微抿住嘴角,先是不答,手卻不自覺朝腿傷處撫過。
兩柱香時間委實太長,他許久沒走過這麼長的距離。
一路,又唯恐女人隨時想逞英雄,全程都在長腿闊步,絕不打算讓她超過。
此刻樂極生悲,薛紋凜甫坐下,便嚐到一絲痙攣初啟的痛感。
那好奇寶寶雖是翹首以盼,眼裡卻全是薛紋凜的表情細節,一看他眉尖尖上只微微動了少許,便懂了。
“腿是不是疼,我來按按。”說完嘴巴和手速一樣快,幾乎馬上就要碰到他腳踝。
薛紋凜將腿一撇一縮,半身立馬側開,秀致的面上拒絕意味鮮明,“不用,別讓人看見。”
盼妤苦下臉,耳中這句話的每個字都極不討喜,當下忍不住輕輕嗆。
“再親密的事難道沒有做過?這了無人跡之地,你還擔心有人看見?!”
薛紋凜薄唇輕啟,眉眼一冷,眼見就要發作,盼妤頂風瞧著他神色變化,立馬畏怯地消聲,隻眼裡仍含著委屈。
他張嘴忍不住開始咳嗽,見盼妤面上明顯慌亂,卻不太領情,“我與你,咳咳,再不會有親密之態,那些舊事和誤會,休再提。”
盼妤被懟得臉色發白,慘淡地笑了笑 ,“我知道了,你繼續,我只管不誤事便罷了。”
男人懨懨地吸了幾口冷氣,環顧四遭後微微垂首凝視盼妤左手摳右手的委屈模樣。
心底依然是熟悉的無奈,“我說不讓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