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足停留,還不是常年得靠這些老傢伙們。”
“今日他們的錯處,清兒在此一併料理了。這位小兄弟身上所歷經的傷形同奴家身上的痛,林老闆店中一切損失,只需一個您滿意的數目,儘可提。”
“但——”她話鋒一轉,“這位姑娘嘛——”
潘清兒纖纖長指自空中一勾,隨行中人趕緊上前遞來一張契據。
“她的賣身契在此,有其生父親手畫押,錢貨當場兩訖。實沒什麼可說。”
好傢伙!
大度都是她佔著,卻又拐著彎兒罵林家客棧理虧無事生非在先了。
“不,不是的——”
帳臺旁不起眼的角落裡,驀然發出這聲細弱的反抗。
短短四個字的音調裡全是顫抖,阿乙先是憤怒地看向潘清兒手裡的契據,又沉痛地看向發出聲音的角落。
文周易一直留意著那個方位,他清楚今天發生這一切的源頭,都在那個一直無人關注的角落。他更明白阿乙明明為她出頭,又為何始終沒有主動上前關心和隱忍不發。
那個可憐的孩子應是恐懼到了極致,既害怕當眾遭受這樣的,又害怕回到令人萬劫不復的吃人地方。
“此事因她而起,終究會再次回到眾人目光之下,這避無可避。勇敢不是一蹴而就的,你現下應該在她身邊。”
阿乙盤腿垂首,劉海遮住了表情。阿甲約莫知道些前情,嘆息著拍拍他肩膀。
“這世間絕大多數與你擦肩之人,誰過得沒有苦楚?即使富貴之極,那些位及至尊,我不信痛苦會少一些?既是如此現狀,為何不抗爭、不自強?所謂任人宰割,那都是自己的選擇,不是嗎?”
阿乙沉默半晌,嘶啞地喃語低問,他看向文周易,那並不是覺得書讀得多了便有答案,就是覺得如果是“文先生”,必能有一擊即中心靈之語。
他只是沒想到,文周易聽完這席話,全然怔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