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當時下手合該再利落些(3 / 4)

把刀刃放在燈上烤,不一會兒便輕輕嫋嫋騰起了白煙。

阿甲發怵地嚥了口水,剛好和犀利的鳳眸對撞,對方露出熟悉的嫌棄表情。

又不朝你下刀,慌什麼?

阿甲暗暗叫苦。心道,平日裡都形容林羽有“粗淺的醫術”,那不過是偶爾上工疲累或者染了風寒後,先找醫館開了藥,再錦上添花請她診脈對對答案,沒成想能藝高人膽大到如此地步。

林羽提拎起文周易的手腕,斟酌了須臾,而後毫不心疼劃了一道口子。

傷口處瞬時滲出血珠,卻不似一般鮮血地圓潤,反而顏色偏深,需靜待片刻,才速度緩慢地溢位。

“他心經氣血不順,偏偏心脈阻塞,這法子只是緊急之策。”她一邊放血,一邊仔細觀察著文周易的氣色。

男人渾身虛軟得近乎乖順,只有面上漸漸出現掙扎,又等了片刻,氣息肉眼可見地續而長穩。

“這便好了?”阿甲咋舌。

林羽瞥了一眼,“他身有沉痾,用藥需仔細,再睡醫館有不上門的慣例,他病情卻拖沓不得。”

阿甲點點頭,一場虛驚算是過了。

接下來數天,除了偶爾應付林瑤戰戰兢兢的揣測,林羽再未把那人放在心上,只是默許阿甲照應細緻,幾劑湯藥一日三餐不落。

幾日後,人終於醒來。

那日午後,林羽巡到店裡時,看到自己這老夥計心情看著頗好。

“有喜事?”林羽語氣平平。

阿甲笑呵呵,“先生總算醒了。”

她輕飄飄地掀起眼簾,轉身上了二樓。

日光溫柔澄澈自視窗灑浴,林羽只在門口站了須臾,一眼就看見床幔裡半身筆直。

秋高氣爽的好天氣,鼻尖纏繞的藥香依然是熟悉的氣味,那光線與陰影落在秋褥上,留下縱橫交錯的圖樣。

圖樣許久未變,彷彿靜止了時間,林羽彷彿覺得,似是靠近樓外的半身浸染喧囂,靠近房門的半身迴歸寧謐,一時竟愣了神。

“誰在門外?”問聲輕弱低啞,林羽沒應聲,只是款款走近。

男人倚在重重靠枕裡,眸光裡的墨色依然如瀑如潭,只在光照之下隱約一閃微顯淺色的瞳孔。他瘦削得厲害,病容深重,顯得臉廓線條越發鮮明。

看來是外補速度太慢,氣血還沒回復。

見有人進來,文周易輕微歪頭,那一抹淺色徒然消失。

看是林羽,文周易臉上藏不住驚訝,隨即又露出溫和淺笑,他抬起細瘦的手腕,劃出傷口的腕部已被紗布小心包裹,那手刻意落了落,紗布便隱進衣袖。

“聽說是大娘子出手相救,文某不能及時親自言謝,心中原是不安。”

林羽不緊不慢,“先生是客棧貴客,沒機會時常照面本是可惜,前幾日這遭,不得不說是機緣。”

冤家路窄,也用不著謝,林羽默默想。

她清清喉嚨,禮貌地微笑,“今日我來,看望只是其一,為了先生的身體,有些話不得不說。”

文周易坐直身體,手勉力撐了撐床面,顯得正色,“大娘子請說。”

林羽莫名清清嗓子,“濟陽城正經醫館只此一家,卻有不入門上門的怪癖規矩,我觀先生身上沉痾久年,想來想去,還得勸先生認真治一治。”

她視線略打量文周易周身,客氣裡含著疏離又道,“先生在此將養久矣,日後若再出今日這番狀況,我這小客棧怕要擔待不起了。”

林羽軟硬皆施,句句切在要害,非令他不得不接受自己好意,或者激起文周易心中一些愧意,讓他懂得客死他鄉殃及旁人的錯處。

反正目的無非一個,她得堂而皇之找個由頭,去醫館走幾趟。

文周易得無端關注和照應,也訝異得不得了。

他隱居客棧兩年來,與林羽擦肩過眼的次數屈指可數。

但這女子,在濟陽城還是有些盛名的。

遺世獨立的姿態,明豔秀麗的面容,在魚龍混雜的濟陽城,遊刃有餘經營蜂屯蟻聚之所,她人脈鋪陳極廣,但性子清冷,令人不敢輕易親近。

文周易蝶翼般的睫羽覆下,傷口未愈的手臂一直埋在褥中,喉嚨時而溢位輕咳,讓蒼白的面上偶爾殘留一絲血色。

狀似任人宰割的細微處盡收她眼底,“我相信先生非諱疾忌醫之人。”

文周易握拳又咳嗽兩聲不予置評,卻無頭無尾地道,“活得長些卻求而不得,比之死時足以了願,孰好孰壞何以相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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